蒙府前厅里的其他人，除蒙骜之外，全都麻了。
嫪毐被窝里逞英雄的事，坊间多有流传，并不新鲜。
但那毕竟是近十年之前的旧事。
后来，他犯罪在先，净身在后，一头扎进王宫当了太监。
至于能当上长信侯，也只是伺候王后伺候的好，才得以提拔。
跟被我可没关系。
江先生怎么把这俩事扯一块了？
而且，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你俩初见面！
上来第一问，就是这么私密的话题，好吗？
最关键的是，嫪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被有妇之夫满街喊打的小人物了！
他是大秦当朝长信侯！
江先生居然敢逮着嫪毐这么玩？
真英雄！
最后还换来嫪毐一句“早就净了”。
真神奇！
蒙武只是有点找不到北。
蒙恬和蒙毅小哥俩，却是看着江鱼双眼放光。
江先生太牛了！
难怪能做陛下座上宾！
还能让陛下那般重视，乃至于让爷爷这么大个的大将军，对他亲自加以保护！
咱这辈子没别的追求！
就跟江先生混了！
江鱼倒是没想到嫪毐脸皮这么厚，说割了二字，脸不红心不跳。
“真净了？”
“我对王宫净身房的刀发誓。”
“……你果然是个狠角色。一般人都说对天发誓，你直接对刀发誓。”
“你……”
嫪毐脸一下绿了。
我这么狠，还不都是你逼的？
这个姓江的，忒不是东西！
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心里发着狠，嘴上却一个字不敢露。
“江先生，久闻大才，嫪毐心向往之。”
“有诸多问题，想单独向您请教。”
“您看是否请蒙将军帮个忙，屏退左右，咱俩关起门来，私下聊聊？”
既然见了人，总要把未来史书的事，问个清楚。
是假，自然是好！
老子拿钱砸晕你就是了！
务必请你帮忙去给陛下美言两句。
别老盯着我跟赵姬那点事。
万一是真，也不是坏事。
老子照样拿钱砸晕你！
请你帮忙指点迷津，趋吉避凶。
世间都知我嫪毐有块肉已经割了，可不能再让陛下把我脑袋割了。
“你一说关起门来，我立刻就想到了净身房怎么办？”
“噗……”
蒙恬和蒙毅小哥俩忍俊不住，当场笑喷。
嫪毐脸更绿了。
狠狠瞪了他俩一眼。
老子如今受制于姓江的，不得不忍他。
你俩黄口小儿，也敢笑我？
作死么？
“侯爷！”
蒙骜头皮一紧，也赶紧瞪了蒙恬和蒙毅一眼。
上前拱手道：“既然您有和江先生促膝长谈的雅兴，我这就率全家告退！”
“蒙将军且慢！饿了，弄口吃的吧？还有后院那边，胡姬肯定也饿了，你也让人送点！”
“没问题！”
蒙骜爽快应下。
他不爽快也不行！
他也饿呀！
当然，应承之余，没忘给江鱼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就在门外，有事招呼。
嫪毐此来，动机不明。
但可以肯定，跟他这种已经上了陛下必杀名单的人，过多接触没好事！
如果不是不方便赶人，蒙骜早就把嫪毐扔出去了……
很快。
蒙氏家人全部撤出前厅。
另有下人送来八大碗四碟子的点心。
最后，关门。
事不多，费时也不长。
不过，足够江鱼收起初见嫪毐之时的玩心。
顺便把嫪毐的来意，猜个大概。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打探到了我昨天觐见过嬴政，才导致了今日早朝上的那出闹剧。
这不奇怪。
一个在王宫冒充了近十年太监的人；
一个靠被窝里那点本事，就能当上侯爷的人；
怎么可能没在王宫里培养出一些眼线？
只是，既然猜到与我有关，嫪毐不该想方设法杀我报复我吗？
为嘛苦哈哈的跑来这儿找我？
话里话外，还挺巴结我的？
想不通。
但是……
管他呢！
他嫪毐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我还怕他咬我吗？
“蒙将军家别的一般，这点心是真心不错！嫪……那个侯爷，要不要一块儿尝尝？”
江鱼捏了块点心填嘴里。
吃的嘎嘣脆。
“谢谢江先生，我不饿……”
嫪毐快饿死了。
不过是觉得刚刚差点着了江鱼的道，深感此人不好对付。
完全没心情顾忌这茬罢了。
饿两顿死不了，他跟赵姬那点事解决不好，却是真的会死。
“江先生，听闻您是以方士身份入秦，觐见过我大秦陛下的，是吧？”
“嗯……”
“江先生能是才子，还能做方士，了不得呀！”
“嗯……”
“我还听说，江先生前知过去，后知未来，堪比神明在世！”
“嗯……”
“据说，江先生还曾经看过未来的史书？”
“嗯……唔？”
江鱼吃到第七块点心，漫不经心的听嫪毐扯闲篇子到这一句。
心里才稍稍咯噔一下。
我一穿越者，看过未来的史书是肯定的。
但大秦知晓这事的人，只有俩。
蒙骜没事在家，有事支使别人干。
没见他跟嫪毐私下见面。
史书上也没他俩交往颇深的记录。
那么，是嬴政把我卖了？
他严令蒙骜不得泄露我身份，自己却转头就卖我？
这饭票不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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