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梦幻一朝逢乱世 奔波半日赴军营（1）
话说成古今和韩江雪看到城门的门额上有“东直门”三个字，以前他们确实没见过，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是东直门了，完全有可能梦出一个来。
还是成古今先看出点门道来：“老婆，你看瓮城的城角，怎么是方的？一般的瓮城城角都圆的，这个好奇怪。”
“对呀老公，这是不是说明咱们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穿越了？”韩江雪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这个么……有可能但证据不充分。”成古今不能十分肯定：“有时候在梦里觉得特别特别有道理的事，醒后一想，觉得荒唐得很，所以完全有可能梦出一个直角的瓮城来。毕竟一般的城墙都是直角的，在梦里移花接木接到瓮城上，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确认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穿越了，二人爬上城墙继续寻找线索，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有充分说服力的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下了城墙往回走。
到了“金玉阁”黄金珠宝店，门还没开，二人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伙计开门出来，把门板卸下来搬进店去。
成古今拉着韩江雪走进店中，问伙计：“你们收不收金首饰？”
伙计说：“收，不过得掌柜的亲自估价。”
这下成古今放了心：“那好，请你把掌柜的叫出来吧。”
一个伙计走到后面，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位穿长袍的半大老头。
老头先是看了韩江雪一眼，眼睛微微一亮，又看了看成古今，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干咳一声，问：“是你们要变卖首饰吗？”
掌柜的表情早被成古今看在眼里，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接下来的交易，他主动说：“掌柜的，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想：这是哪家的车夫把小姐拐带出来了？
“就我这身打扮，您有这种想法我很理解，不过事实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位小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遇上了极特殊的事才搞成这个样子。”
被成古今说破了心事，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客官多虑了，你们是什么关系本店并不关心，只要您出售的东西是正道来的就行。”
“绝对是正道来的。”韩江雪把耳钉取下来递给掌柜的，说：“这是我丈夫昨天才送给我的，今天出来得急，没带钱，所以先用它换一点。只戴了一个晚上，还是全新的呢。”
掌柜的接过耳钉，戴上花镜看了看，又拿起放大镜看了一会儿，问：“成色倒还可以，你们想要多少钱？”
“您先开个价吧。”成古今不知道黄金首饰在这个时候是什么行情，把皮球踢回给掌柜的。
掌柜的试探着问：“一块二，怎么样？”
“什么？！”成古今和韩江雪同时叫出声。
二人的反应给掌柜的施加了压力，他赶紧解释说：“一块二就不少了，你们要是送到当铺里，顶多能当出八毛来。”
成古今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太少了，您再给添点。”
掌柜的咬咬牙说：“一口价，一块五，成就成，不成您请回。”
“才一块五？什么钱……”韩江雪本来想说：“什么钱这么值钱？”说了一半，她心情不爽，后半句话就没说出口。
“当然是法币了。”掌柜的误解了韩江雪的意思，解释说：“一看就知道小姐是用不着自己花钱的人。从去年开始，政府就在回收银元，用法币取代，一块钱的法币换一块银元。现在已经不让直接用银元买东西了。”
法币是什么年代使用的，成古今和韩江雪不太清楚，但他们知道解放战争后期国统区金圆券严重贬值的事，法币应该是在金圆券发行之前使用的一种货币，也就是说，现在有可能是在抗日战争时期。
了解到了这些事情，成古今心里有了点谱。这对耳钉的价值，按同等重量的黄金算差不多都能值一块半银元，作为首饰，其价值当然更高一些。
为了抬高价码，成古今仔细看了一会儿柜台里的黄金耳环、耳钉，开口说：“掌柜的，您先称一下这对耳钉的重量，再仔细看看做工，心里应该有数。
“您看您柜台里的耳环、耳钉，根本就没有这么漂亮的。您再仔细看看，这两个耳钉一模一样，不差分毫，再看您柜台里的那些东西，或多或少总有点不同之处。”
这句话击中了掌柜的要害，老板哪里想得到，韩江雪的耳钉是用机器模压出来的，当然每个都一模一样，而柜台里的耳环耳钉都是手工打制的，很难做得一模一样。
那个年代并不推崇手工制作，机器生产的东西反倒更受人欢迎，就像机器织的洋布比手工织的土布更受欢迎一样。
掌柜的一时没什么话说，把两个耳钉分别放在天平上称了称，果然一样重，于是问成古今：“这位先生，说实话，一块半真的不少了。要不这样吧，您要是诚心想卖，您开个价。”
“两块，大洋，少一个铜板我都不卖。”成古今斩钉截铁地说，给人感觉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行、不行，太贵了，您要是不想卖就请吧。”掌柜的也做出一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姿态。
成古今把耳钉给韩江雪戴上，拉着韩江雪就走。
韩江雪心里直打鼓，她很信任成古今，所以在成古今讨价还价时她一言不发，可是她也担心卖不掉耳钉没有钱花。不就差半块银元吗，不是什么大事，她想劝成古今让步，可是成古今紧紧地拉着她，脚步非常坚定。
成古今的一只脚刚迈出门槛，掌柜的在后面叫道：“先生请留步。”
成古今停住脚，冲韩江雪偷偷一笑，韩江雪不由地对成古今佩服有加。
转过身来，成古今表情漠然地问：“掌柜的，还有什么事吗？”
“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掌柜的退了一步：“咱们各让一步，一块八，行不行？”
成古今缓慢而又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行，我已经说过了，两块大洋，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你这位老弟，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咬死了一点都不肯让。”掌柜的抱怨道。
成古今说：“实话告诉您，我不是做生意，要不是一时急需钱花，多少钱我都不会卖。为什么呢？一来这是我送给妻子的礼物，拿来卖像什么话？二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对这么漂亮的耳钉，以后想再找到一对，恐怕就非常难了。”
“好吧，看来你是真有难处，我就急人所急，两块大洋收下。”掌柜的接过耳钉又端详了一番，拿出两块大洋交给成古今，这才说了实话：
“老弟，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单凭这对耳钉，两块大洋确实贵了些。不过你那句话说对了，这对耳钉确实非常漂亮，我收下来不是为了转手卖出去，是想送给我们老板的小姐。”
是转卖还是送人成古今并不关心，他问：“掌柜的，请问附近有没有估衣铺，我想换一下我这身行头，省得总让别人以为我是拉洋车的。”
掌柜的笑了笑，说：“您出门往右拐，第二条胡同往南走，那里面有家估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