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 群匪无良投日寇 四人有难陷贼窟（1）
秃鹰对去双城镇感到为难，流露出推托的意思，清水竹三郎很生气，死死地盯着他。
委鹰赶紧解释说：“太君别误会，小的不是想抗命。小的这山寨上有不少东西，需要时间好好清点一下，收拾完后马上就去双城镇。请太君给小的三天时间。”
“三天地不行，太长啦，两天地干活。”清水竹三郎说。
秃鹰讨价还价：“两天也行，那今天就不算了吧。明天、后天两天，小的把东西整理好，大后天就去双城镇。”
事情说定了，清水竹三郎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他准备带领部队回双城镇。
临走前，清水竹三郎在秃鹰面前晃着指挥刀，盯着秃鹰的眼睛说：“你的变卦地干活，死啦死啦地有，我的一刀地给，你的脑袋没有地干活。”
秃鹰赶紧说：“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一定说话算数。”
盛一万突然想起什么来，对秃鹰说：“你在双城镇肯定有眼线，我命令你查找抢皇军粮食的人，查出来有功，查不出来就要受到处罚。”
“长官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日出。”秃鹰急于立功，信誓旦旦地向盛一万打了保票。
就这样，清水竹三郎率领日军和保安队返回双城镇，庆贺胜利，并派人回县城报捷。
趁着天凉人少好赶路，成古今一行大清早就离开羊肚峪村，踏上前往兴隆的路。
韩江雪抢先占据主动位置，与成古今并辔而行。山路比较窄，三匹马并行比较紧张，常带月只好跟在成古今后面。
韩江雪心中暗自得意，没话找话地跟成古今搭讪：“老公，抢粮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双城镇？”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成古今解释说：“咱们要装成土匪，土匪里又没有女人，你们要是进镇，万一被人看到，岂不露了馅儿？”
“事是这么回事，可是不让我进镇，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没能参加行动，韩江雪有点遗憾。
成古今说：“怎么能叫白跑一趟呢，你不是还背了半袋麦子吗？”
“咳，半袋麦子才二十多斤，那算得了什么。”韩江雪万分遗憾地说：“唉，可惜那些大车不是胶皮轱辘的，不然能多装好多，就不用给鬼子剩下那么多粮食了。”
成古今也感到遗憾：“那没办法，现在还没有胶皮轱辘的大车。”
韩江雪问：“咱们抢了那么多粮食，不但一点没要，反而把从北平带来的黑豆留下了一大半，要是咱们没得用了怎么办？”
成古今叹口气说：“唉，乡亲们的日子太苦了，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咱们自己容易想办法，需要的时候就去买，反正身上有钱。”
“我担心的是有钱也买不到。”韩江雪有另一种忧虑：“鬼子到处抢粮，恐怕这一带的老百姓手上都没多少粮食。”
成古今对此倒不在意：“实在买不到就偷、就抢，只要有敌人，就不怕没粮食。”
“也对，敌人的仓库就是我们的仓库。”韩江雪放了心。
路宽了一些，常带月终于等到了机会，催马走到成古今另一侧，提出自己已经想了半天的问题：“成哥哥，你说咱们会不会碰上观音山的那些土匪？”
“应该不会吧。”成古今说：“我估计今天鬼子就会去清剿观音山，以土匪那点实力，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就算鬼子打不下来观音山，土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出来劫道。”
“那我们会不会碰上鬼子呢？”常带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倒很难说，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成古今说：“等到了双城镇附近，你们先在那个山坳里等着，我进镇侦察一下，摸清情况再往前走。”
“怕什么，不管是碰上鬼子还是碰上土匪，咱们就是一个字——打。”韩江雪其实并不希望碰上鬼子和土匪，但为了表现得跟常带月不一样，故意这样说。
成古今笑笑说：“我老婆是个勇敢的战士，当然不会怕鬼子和土匪，不过咱们已经耽误好几天了，得赶紧赶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成古今称她为“我老婆”，这让韩江雪很满意，她不再说什么。
常带月凑趣道：“韩姐姐就是与众不同，真令人佩服。这几天我跟韩姐姐学打枪，学得不错了，要是碰上鬼子或者土匪，我跟你们一块儿打。可是，可是我那只枪被韩姐姐要去了。”
说到这里，常带月撅起了嘴。
成古今安慰道：“月儿，咱们这一路上随时都可能遇到突发情况，冲锋枪和机枪太长，不能放在外面，只能用两只手枪。你韩姐姐枪法好，所以我才让你把枪给她，以后会还给你的。”
被成古今安慰，常带月感到很欣慰，神情欢快地说：“成哥哥，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不满意。”
日军和保安队走后，秃鹰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起来。
一个喽啰问：“当家的，日本人已经同意咱们投降了，从此咱们也成了当兵的，可以吃粮领饷了，你怎么显得不高兴？”
“我高兴个球！”秃鹰恨恨地说：“老子本来是一只天天有肉吃的狼，现在变成了一条狗，顶多吃口剩饭，搞不好还得吃屎，老子能高兴得起来吗？”
“反正日本人也走了，要不咱不投降了？”喽啰试探着说。
“想得美，不投降去哪儿？”秃鹰说：“观音山肯定待不住了，日本人能打破一次就能打破第二次。要是再让日本人打破山寨，咱们真的都得喂狗了。”
喽啰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去双城镇。”秃鹰吼道。
秃鹰指挥着大小喽啰们把积攒的东西全部搬到山洞中间，分门别类地堆了好几堆。
吃的东西放不住，只好全部带走，穿的东西和布匹打好包，准备仍然藏在山洞里。
枪和子弹捡好的留下，只把一些坏的、不好使的、或者膛线都磨平了的旧枪带走。
秃鹰的想法是，先去保安队混一阵子，要是混得不自在，就走他娘的，重新拉绺子、立山头，只要有枪有钱有物资，就不愁找不到人。
看着自己多年来攒下的十几根金条，秃鹰发了愁。带走吧，估计会被日本人和保安队的上司榨光，留下吧又怕哪个喽啰偷偷溜回来，偷了金条开溜。
心里一烦，秃鹰下令：“别他娘的收拾了，跟老子下山。”
“当家的，现在就去双城镇吗？”喽啰问。
“去他姥姥的双城镇，老子要去公路，去劫道。”秃鹰说：“趁着还有两天的时间，再干两次买卖，捞一点是一点。”
听说又要去劫道，土匪们高兴起来，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乱乱哄哄地簇拥着秃鹰出了洞。
要去劫道了，秃鹰心里的烦恼一扫而光，摇晃着肩膀往山下走。
刚走了几步，秃鹰感觉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问身边一个喽啰：“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那个喽啰说：“当家的，刚才那一仗，兄弟们被日本人打死了十来个，还伤了几个，现在能干活儿的就剩下这三十来个了。”
“他奶奶的。”秃鹰骂道：“小日本子杀老子的兄弟，老子还得带着兄弟们给小日本子做事，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