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回 尽歼土匪脱危险 屡历崎岖过喜峰（4）
成古今说：“当然是打那些跟大日本帝国作对的人。”
鬼子曹长疑惑了：“你到底什么地干活？”
“我是大日本皇军北平特务机关情报科的吉田一男中尉。”成古今用日语回答。
“北平特务机关的吉田一男中尉？”这通日语把鬼子曹长闹蒙了，他半信半疑地问：“你为什么穿支那人的衣服，说支那人的话？为什么假装成卖布的？”
成古今问：“前几天密云县皇军的一支征粮队神秘地失踪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出来巡逻的。”鬼子曹长说。
这倒是个新情况，成古今要问清楚：“事情发生在密云县，为什么你们出来巡逻？”
鬼子曹长说：“是这样，上面担心支那的抗日力量流窜到兴隆县，所以命令我们负责在双城镇和兴隆县城之间巡逻。”
“原来是这么回事。”成古今点点头，问：“你们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鬼子曹长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多长时间巡逻一次？”成古今又问。
“报告长官，我们有两只巡逻队，每隔两个小时从兴隆县出发。”
想了解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成古今要脱身了。他用鄙夷的口气说：“你们的上司全是笨蛋，中国的抗日武装能在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吗？你们这种巡逻纯粹是浪费时间。”
“那，长官，您的意思是？”鬼子曹长问。
成古今说：“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你们该巡逻还去巡逻吧，要想查获这股抗日武装，还得靠我们特务机关秘密查访。”
鬼子曹长问：“长官就是出来秘密查访的吗？”
“当然，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一个堂堂的皇军中尉会来卖布吗？”成古今撇着嘴说。
“当然不会。不过……长官，请问您带证件了吗？”听鬼子曹长的口气，他对成古今的身份还不是十分相信。
“八嘎，我出来秘密查访，要住在支那人的家里，如果带着证件，万一被支那人发现怎么办？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成古今用严厉的口气责问道
“报告长官，卑职不敢。”鬼子曹长被成古今镇住了。
“不相信也没关系。”成古今把口气缓和了一些，拍拍鬼子曹长的肩膀，说：“小心谨慎是对的，不过也用不着草木皆兵。
“支那军队已经被我大日本皇军彻底击败，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些残存的漏网之鱼，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我们全部消灭。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北平特务机关打电话核实。”
“是长官，不用核实了，卑职相信您。”鬼子曹长被成古今一番欲擒故纵的话蒙住了。
“很好，我的行动是保密的，你就是给特务机关打电话，他们也不会告诉你。”为了防止万一，成古今先铺垫一下，然后说：“好了，你们继续巡逻吧。这里离兴隆县城还有多远？”
“报告长官，还有二十多里路。”
鬼子巡逻队重新上路，成古今悄悄跟在后面，来到韩江雪三人藏身的山沟里。
成古今对韩江雪说：“前面不到三十里就是兴隆县城了，咱们在前面找个岔道，绕过县城。”
四个人又往前走了十几里路，见右面有条山道，就拐了进去。
走了不太远，前面有一个村庄，村口有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在树阴里聊天。
成古今跳下马，走过去，问一个老头儿：“老人家，跟您打听个道儿。从咱们这里往东去，要是不过兴隆县城，还有没有别的路？”
“别的路哇，大概其有吧。”老头儿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另一个老头儿说：“有倒是有，不过可就远了去了，也不好走。”
“大概有多远呀？”成古今问。
老头儿说：“俺们这个村叫杨树沟，有一条道通兴隆东边的桦树湾。要是从兴隆过，也就三十多里，道还平还好走。要是不过兴隆，就得多绕三十多里，还得翻好几座山。”
成古今问：“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带路的人，我给您留一些粮食表示感谢。”
听说有粮食可得，老头儿顿时精神起来：“没问题呀，让俺儿子给你们带路吧，他经常在这一带打猎，道熟得很。”
“那太好了。”成古今说：“老人家，您看这样行吗，让您儿子把我们带到桦树湾，我总共送给您两口袋麦子做酬劳？您想要钱也行。”
老头儿说：“不要钱，要麦子就行。”
价钱谈好了，老头儿颠儿颠儿地往家跑，成古今等人跟在后面进了村。
另外几个老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个老头儿，不住地叹息命不如人。
老头儿把自己的儿子叫出来，对成古今说：“这就是我的儿子，叫大宝，他对这一带可熟了。”
他又对儿子说：“大宝，这几位客人要到东边去，想绕过兴隆，你给他们带路去桦树湾，他们送给咱们两口袋麦子。”
大宝看了看成古今，问：“去桦树湾为什么不走兴隆？道又近又好走，从南面绕得多走一倍的路，还老得上山下山。”
“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带路你就带路。”老头儿喝斥道，他是怕得不到那两口袋麦子。
大宝不再说话，成古今微笑着解释说：“是这样，我们带了些货和粮食，怕碰上日本人被他们抢了去，所以才想绕过兴隆。”
“噢。”大宝点点头：“那你等一下，俺带上猎枪。”
大宝转身回了家，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肩上扛着一只猎枪，腰里拴着一个粗布袋。
成古今已经从一头骡子背上卸下两口袋麦子，放在大宝家门口。
见大宝出来，成古今说：“大宝，你就骑这头骡子吧，这样走得快点。”
大宝没说话，骑上骡子，带头往村南走去。
成古今催马赶上大宝，问：“大宝，你姓什么？”
“张。”
“多大了？”
“二十一。”
“娶媳妇了吗？”
“没有。”
“你经常打猎吗？”
“是。”
“枪法怎么样？”
“还行。”
“这一带山里的猎物多吗？”
“不太多。”
“你们村缺粮食吗？”
“缺。”
“是不是今年的麦子收成不好？”
“不是。”
“是不是地太少？”
“不是。”
不知道是因为受了父亲的喝斥，还是天性就不爱说话，成古今问一句，张大宝才回答一句，每次绝对不超过三个字。
成古今又问：“地又不少，收成又不错，为什么会缺粮食呢？”
张大宝没马上回答，运了一会儿气，憋得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让他娘的小日本子给抢走了。
“小日本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把人往死路上逼，连麦种都给抢了，这不是要断了人们的活路吗？要不是俺爹拦着，老子早就跟他们拼了。”
看来，张大宝不是不爱说话，是心里的火气太多了，把话堵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成古今说：“是要跟日本鬼子斗，不过不能拼命，他们手里有枪，跟他们硬拼会吃亏的。”
“俺手里也有枪，怕他个球。”张大宝晃了晃手里的猎枪。
“呵呵呵……”成古今笑道：“好样的，有股子中国人的志气。不过你这种枪打打兔子还行，打鬼子就差远了。再说光你一个人也不行啊，鬼子可多着呢。”
大概也清楚这些，张大宝低下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