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休整,轩然对军队的编制又进行了一轮调整,训练工作也向纵深推进,即习练阵法,施行两阵模拟实战对攻演练。
操场上尘土飞扬,两军先是弓弩对射,然后是逼近对冲,短兵相接,捉对厮杀,一队被另一队从中间击穿!
他们所持的刀剑长矛都是木头制作的,箭矢也没有箭头,尖头包了布,沾了石灰。
“唉,又败了,又是这招,老是中路突破,就不能换个新的?”
“那没办法,张彪那小子太猛了,哪像是个大病初愈的样子,根本挡不住。这样,下一次你再给我五人,我就专门盯着他,围杀他!”
“哈哈,你们在嘀咕什么,今晚想吃肉?先赢了我再说!”
……
场上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堂内轩然正在用河沙对着草图制作沙盘,已经接近尾声了。
他用旗帜标注了各个山头,沙盘的旁边有几个熟悉本地地形的老农,正对沙盘上的山川河流指指点点,像是在提出修正意见。
小华山以西,济水以东,有四个山头,其中两个是鹅山和鏊山,其上的旗帜已经被拔掉了,剩下一座名叫狮耳山,另一座叫济东山。
狮耳山,山如其名,形似狮子的耳朵,极其险峻。其中,常年盘踞着一伙山贼,曰狮山贼。
济东山,顾名思义,位于济水之东,背山面水,是一伙水贼的盘踞之地,曰东山匪。
这两伙贼匪都是轩然的下一个目标,至于先打狮耳山还是济东山,却有各自的考量。
两军交战,情报为先,在下决策之前,必须要派出斥候收集更加详细的情报。
说到斥候,前几日,轩然已令赵信从全军选拔出二三十个身形矫健、会武功、眼明手快的士兵,成立专门的斥候队,对他们进行加强训练。
至于训练方式和训练内容,轩然只得照搬后世道听途说的特种兵训练手段,不管有没有用,总比没有好,万事开头难,只是开头难。
转眼,日子便向四月大步迈进。
“济东山,仗着扼守济水和东郡东西向的官道,水陆通吃,油水甚是充足,部众不下千人。他们的首领是名黄巾贼将,叫王度,曾为东阿县丞,是朝廷命官。”
去年东郡黄巾起时,县丞王度响应之,烧仓库,县令逾城走,城中吏民负老携幼尽皆出城,东奔渠丘山。县中有俊杰姓程名昱,使人侦察窥视王度,得知王度虽得空城而不能守,竟出城西五六里安营扎寨。
程昱谓县中大姓薛房等曰:“今黄巾贼王度等得城郭而不居,其势可知,此贼不过欲虏掠财物,非有坚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我等何不相率还城而守之?且东阿城墙高厚,多谷米,若共坚守之,王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
薛房等深以为然,百姓却惧怕不肯归,曰:“贼在西,只有向东才能活命。”
程昱谓薛房等道:“愚民不可计事。”
乃密遣数骑举幡于东山上,令房等望见,诈言大呼“贼兵来也”,便下山入城,吏民奔走随之,又寻得县令,遂共城守。
王度果率军来攻城,不能下,欲去。程昱率吏民开城门急击之,王度破走,东阿由是失而复得。
轩然不知道王度是谁,程昱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听完之后,心中不住地感慨道:
“程昱乃三国一流谋士,王度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贼,哪里是他的对手,被忽悠也是活该!哎呀,这程昱可是个人才啊,若能得到他相助,啧啧……”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昱出身士族名门,代表士族和官僚阶级,而轩然是无产阶级革命者,革的就是士族官僚的命,阶级矛盾不可调和,两者乃是你死我活的天敌,让他效命于轩然,无异于与虎谋皮。
对于程昱,虽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及,曹操的墙脚可是不好挖的!
狮耳山,又名**山,两山之间有一条山谷,此为上山的唯一通道,而这条通道亦像狮子的鼻梁骨,陡峭狭窄,两边怪石嶙峋,直上半山腰才得入谷中。
谷中有一座山寨,名曰狮王寨,寨中有一头领,曰周公子,本姓姬,名成,自称周氏王族遗脉!其人身高七尺五寸,年三旬有余,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会些诗文,有几分大族血脉的样子。
王石笑了笑,说道:“但他有一个癖好,喜食胭脂,以胭脂涂于少女唇舌之上,舔食之。尤好处子,是以其手下有一支精悍的采花队伍,名曰采花使者,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翻墙入院好似家常便饭。十里八乡,但闻有姿色出众的女子,大多都难逃其手。”
轩然不知,就连王蔷王薇俩姐妹也曾险些落入其手。
其性残暴,所获女子,经**之后,辄被赏赐手下军士玩耍,甚得众心。除此之外,寨中部曲分左右两部,每部两百人,皆是精壮,置左右司马统领。
光和四年,东郡太守乔瑁,发郡兵两千前来清剿,围攻月余,不克,粮尽而走。此后,再无人敢发兵来攻。
初平元年,黄巾大将卜己在东郡举旗响应张角,招揽之,不就。
至今,其众五百余,皆为青壮。
更难搞的是,狮耳山自遭郡兵攻打之后,其存粮常备数年之用。
进入山寨的必经之路,经多年修缮,形成三道山门,亦称三关,每一道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固。
周公子曾立于山门之上,叫嚣:“纵十万兵来攻,吾不惧也!”
议事大厅中,众军事骨干济济一堂。
轩然听完以上情报,眉头紧皱,感慨道:“两倍之敌,而且他们也是走精兵路线的,特别是那两部悍卒,可是曾经打败过郡兵的,不容小觑。堂堂之阵,尚且没有胜算,何况其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地利、人和都不在我,只能靠天时了。”
不一会儿,吴病心中略有所得,提议道:“可用引蛇出洞,再设埋伏,一举除掉首脑,可不战而定。”
“好是好,只是怎么引他们出来?”裴元绍道:“又如何设伏?”
“那个什么周公子不是喜欢美女么,我们这里有的……挑几个出来,假装路过,引诱他们来劫,可以半路伏击。”王石提议道。
轩然闻言,不住地翻白眼,暗骂道:“美女我们这里有的是,但都是我的,你他娘的要用谁的老婆去诱敌?还挑出来几个?你敢!”
“这个恐怕还不够,周公子肯定不会亲自带队,来的人可能不多,灭那几个用处不大,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更不可能一举尽全功。”秦虎反驳道。
张彪说道:“咱们可以多弄几个家丁护卫,多派几辆辎车,阵仗大了,他们自然会多派人来,说不定那个姓周的会亲自来呢!”
“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倍有余,都引出来咱们吃得下么?再者,都去装扮家丁护卫了,谁来伏击?”吴病道。
……
讨论来,驳回去,也没个万全之策,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不足。
散会后,轩然盯着沙盘冥思苦想,当看到狮耳山西北面、济水边的那个山头时,灵机一动:“哈哈,有了!”
“我她娘的就是个军事天才!”他兴奋地跳起来,抱着侍立在一边的雪儿又亲又啃。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赵信带着一队乔装打扮的斥候鬼鬼祟祟地向北行去。
一日后的一个上午,济**寨。
“报,渠帅大当家,二狗子他们昨天出去巡哨,一夜未归。今早,在东南三里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他们三个的尸体。当时,有一个还没断气,说出两个字。”
“什么字?”
“狮耳。”
“难道是狮耳山?”
“小的也推断一定是狮耳山的人干的,他们仨死得可惨了,渠帅大当家,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给他们报仇啊!”
“咱们和狮王寨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姓周的也不屑跟咱们太平道混在一起。去年卜帅亲自去请他出山,他都不给面子,如今倒是真把自己当劳什子的周氏贵族了,狗屁?本帅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倒敢欺负到本帅头上了!”
王度一提起这个邻居就心中恼火:“传令下去,集合队伍!”
王度原是东阿县丞,因喜好黄老,读过《太平经》,又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受了张角恩惠,亦和同郡的太平道渠帅卜己私交甚好。
张角举旗起义后,他响应起事,本已拿下东阿县城,却被东阿名士程昱用计夺了回去。他败退后,来到这济东山庄,收拢一些败兵,做起了土匪。
或许是经历过残酷的厮杀和见惯了太多的死亡,他这个本来温文尔雅的书生,竟变得粗鲁剽悍起来,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也许也只有这样子才能使手下俯首听命。
但他粗鲁的外表下,始终深藏着一颗狡猾的心和一份冷静。
“且慢!”
不等侍卫走出门外去传令,王度又想到:“他姬成就算和我不对付,但时过境迁,却也没有什么厉害冲突,我做我的水上生意,他做他的山大王,没必要这么不声不响地做这种挑衅的事,他难道吃脂粉吃疯了?就他那点人马,自守还行,还能吃掉我不成?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王度问那前来报告的头目:“你查看了现场没有,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估计是被偷袭。我们发现一些脚印,然后一路跟随这些痕迹,是通往狮耳山的,况且这是一个弟兄在临死之前亲口说的,这还有假?”
那小头目激愤道:“这方圆几十里,除了他狮王寨,哪个敢来惹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