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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特等席

    从万象星辰行至隔日朝阳东出,在倾斜晨光的照耀下燕洲城中难得一见的江家擂终于显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方石玉做垫,青碧为廊,雕梁以栋,嚣兽作首,八宝琉璃铺地,七彩宣府阵旗竖立在旁的惊世奇景。

    怪只怪,那绝剑江家,不过是燕洲境内、青帝城下,一方凡人武林世家,又怎会得到如此众多的仙家诸派支持,甚至在宣府盖顶之下、琉璃暴瀑之上挂出了一面青莲剑宗的剑辉旗。

    由此看,他们两家这般关系着实吓退了不少游走于尘世间的宵小之徒,但要论及求取江家三小姐的这层愿望,燕洲城内外尚有两门世家亦是志在必得。

    这边厢,正在组织家中卒从、亦统一华服而至的是燕洲城外十里坡上草枯冢马家的大公子,以及其部下的大队人马和狗头军师。

    另一边,纷至沓来的了不少衣衫褴褛的凡人,随后在一个看似贼眉鼠眼的男人号召下,一大群人瞬间汇聚在一起,配置于最前方,充当起了金缕楼张家二少手下的炮灰先头部队。

    一时间风云突变,擂场中腥风四起,且看江家大宅背靠启明山,比邻白江河支流,依山傍水当属一方风水宝地,再加上前人辛劳、竟将大半个启明山挖空,在无数甬道与溶洞间串联起了现如今江家得以称霸的基业。

    而当这场众人期盼已久的擂台赛即将打响,从内门洞府中顿时穿出了数名弟子,轻快的越过了驻足观看的人群,来到了最上顶端的观景台前。

    他们之中大多数皆为男性江家子弟,唯有一名女弟子,她名唤盈月,正巧是此间招婿的江家三小姐江雪央的贴身婢女。

    据内门弟子传,盈月姑娘,外形秀丽娇蛮,性格大条直率,向来是敢怒敢言,同辈之中压根无人敢与之冲撞,族中长老还很都喜欢惯着她,这便让这位身份有点特殊的小姑娘显多了几分旁人难可及的傲气。

    那边厢,她就领着三五个常年对自己阿谀奉承的男弟子们攀上了二层楼,待到了鸠占鹊巢、还把雪窝堂的阁老给挤走,这群人当即排排趴在了栏杆上,就等着眼下好戏开场。

    然正常情况下,自己的女儿今日摆擂招婿,那江雪央的父亲,也就是江家内门风雷堂的大阁主江应天、想着怎么样都应该稍微露个脸吧。

    可哪怕眼见大战即将开拔,这位江大阁主,却与他那些同样执掌着江氏门楣的族中兄弟们一齐躲了起来,这点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但、纵使搞不清楚江家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燕洲城境内已然积怨百年的张家与马家公子却是在场中早早的起了口舌之争。

    遂见,还未等那江家主楼的红旗落下,张家二少身旁的贼眉鼠眼已然率先一步呼风唤雨,召出了大片乌雨蔽日,顿时令狂风向对面席卷而去。

    而对面的马家大公子则亲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锤,便使得一声地鸣低吼激雷霆之力轰然四散,轻点之下便震碎了迎面来袭的乌雨与狂风。

    更震得对面那贼眉鼠眼的刁仆顷刻间两眼一白,口吐鲜血倒地晕厥,吓得那张家二少大叫不好,又捶胸顿足,只得叫自己招来的那群炮灰甩开袖子一顿冲,转眼间便与马家阵前的棍奴混战在了一起。

    “好家伙,那可是荒枯子的震山锤呀,青帝城日场拍卖至少值这个数。”

    话音刚落,就在盈月跟前当即走上来一宽袍大袖的国字脸,举起三根手指,大笑道:“就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盈月闻言随即后退了两步,轻盈避开了旁人围堵,后淡淡道:“就算送给我,我也不要。”

    这时便有旁人要说了:“为什么啊师姐,那震山锤可是一件三品法宝啊,就算不中用,但好歹也是件法宝嘛。”

    “哼,我不管!”盈月轻笑道,“还法宝嘞,你们可知光我家小姐闺中,哪怕是一条最不值钱的地毯都是甲级以上用料,区区一件三流法器,本姑娘又岂会看在眼里呢?”

    一时间,大群“舔狗”又再群聚,并同时向盈月投来了倾慕的目光,齐声道:“对对对,师姐你人美声甜,你说什么都对。”

    但盈月此时显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群“舔狗”身上,只因为那落入下风的张家二少已然于阵中祭出了他家传的镇派之宝——黄罗盖(一把宝扇)。

    而这黄罗盖与那震山锤相当,也是一件下级法宝,本身能够通过外力旋转不断拍起千层激流,亦化音波盖顶、笼罩大地,致使其覆盖范围内万物皆被纵横音波碾为齑粉。

    马家大少便是为了彻底抵御黄罗盖的吹来的音波,才又将震山锤撑大了一圈,并使得千钧巨力,激起地震保护己身,却唯独没有留心那些正在中央乱战的家仆。

    由此看台上立时便有人说道:“啊啊,看那,你们看看那群人,啧啧,算不算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啦。”

    也正如此人所言,彼时夹杂在两方你来我往之间的大群普通人、为避免被波及到,他们纷纷甩下了手中兵刃,同时挤向了中间,各个是一副颤抖着叫娘的模样,还有不少人蹲在人群里尿了一裤子。

    可纵使盈月有心代表江家出面喝止,但她与同样有此想法的人们还是晚了一步,且就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云霄后,看台上的众人无分特等席还是观众席都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暴风瞬间摧垮殆尽。

    待得风消雨停过后,盈月等人当即从凉亭的废墟中爬起,惊惧中紧接漫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副骇人的景象。

    就见那场地两边,赫然双双因力竭倒地的两位少爷,尚且生死未卜,而那爆炸的中央则显十死无生,满地皆是凡人的手足残肢,还有大滩呈现画布状完全铺开的鲜红血迹,以及一个站着的···血人?

    “奇怪了,那怎么还有一个、一个活着的人啊。”

    为此,看台上当即发出了多声惊叫,更有一些胆大的弟子冲上前去,将那站着的血人反手扣住,当场拿下。

    可明明生是无比诡异的这副场面,却又被一个姗姗来迟的人给立马叫停了。

    恍惚间,盈月第一个甩下众位师弟,跑到了来人的跟前,还叫了一声老爷。

    而此人正是风雷堂大阁主江应天,他此时才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救一人前来,他也很快当着众人的面在场指出了要救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刚被弟子们合力拿下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