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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架空

    “农民已经够苦了,再征收农业税无异于自掘坟墓。”公子卬喟然长叹。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不废除农业税的国家都必然趋于灭亡,或是十年,或是百年。

    只要有天灾,农民为了完税不得不出卖土地,然后土地被兼并,进入治乱循环。

    抑或是,农民选择不纳税,逃避赋税,官府为了维持公共收入,不得不增派税吏,增加税率,然后农民更加活不下去,土地被兼并。

    只要征收农业税,农民一定没有活路。这种成本高收益小的税种,谁征收,谁就要饱尝劳苦大众的镰刀大棒。

    “以后长丘不允许有农业税,都废除了,公田交给八户农民自己处理,或是平分,或是赎买。”

    “万万不可啊!”管理与索尼急切地劝谏:“若是不征收农赋,拿什么养活主君和官吏,拿什么上贡给中央的宋公?”

    公子卬道:“我有个思量,就是废除农业税,然后野人买卖粮食还是要上市税的。

    你想,派出舆人挨家挨户地去征收杯水车薪的农业税,实在是划不来。如果在市场收市税,只需要派一个褚师去征收就好了。

    省下来的舆人可以被培养成合格的官吏,用作他处,也可以编入行伍,作为兵丁。”

    春秋时代,物资贫乏,大多数的交易,都是在城内褚师的公正下完成的。

    索尼道:“这个可以有。野人只会种地,要想有衣服穿,有新的农具用,就必须用粮食和国人换。

    农业税的税率和市税相比,还没有后者税率高呢。”

    管理道:“农民只会在满足全家果腹的需求之后,才把余粮拿出来交换,即使市税的税率更高,官府的收入一样也变少了。”

    公子卬道:“那正好呀。这样征税正好筛选出赤贫的人不用缴税。把税基定在家有余财的那些人身上,这样既减轻了底层野人的负担,又能够让其他人为官府做贡献。

    此外,我们的惠民政策一定能够收买民心,不用靡费重金购买奴隶,就可以吸引他国他邑的野人前来投效。何乐而不为呢?”

    管理还要再劝:“即使这样,官府的收入也会减半。况且招徕远人也是见效甚慢的缓招,一两年时间根本不见成效。”

    公子卬摆摆手:“我们有军队,可以抓战俘,让他们廉价地为我们卖力,即使是战俘种田,按照井田制度,每岁每人有二十五石,如果贩卖战俘,亦有五十五石之数,此一也;我们可以寻矿,冶炼,贩卖金属成品给泗上诸侯,此二也;如若山穷水尽,我们尚可以让士人开荒,此三也。”

    “太傅,士人开荒耸人听闻,士人尊贵如何开荒?如此辱没士子,必然失去人心。”

    “是丫。”索尼帮腔道:“况且开矿冶炼何来如此暴利?”

    公子卬笑了笑:“几千年后,恐怕大部分国家都要倚仗矿业得存了。”

    俄罗斯的油气、叙利亚的石油、澳大利亚的铁矿、兔子的稀土,还有两伊、沙特、委内瑞拉……公子卬见识过太多矿藏的暴利。

    现在长丘这块地的底下就是广袤的中原油田。宋国坐落于山东、河南、安徽的土地上,向东有煤矿、铁矿、硝石,向西有硫磺,向南有高岭土……真的是风水宝地。

    公子卬又问:“另外,我听说农民还要服劳役,为士人凿冰、建房,凡此种种,可有此事?”

    管理承认后,公子卬道:“统统废除掉!只保留兵役。农民太苦了,田地太少了。让农民有时间和精力多开垦点土地,才能让长丘有更多人温饱。

    民心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想到昨日秀吉和家康讲述的野人惨状,公子卬不禁心疼——一天就一斤粮食,无衣无褐,瘦骨嶙峋,农民苦啊。

    后世的封丘县有一百三十万亩耕地,而今的长丘城仅仅三万亩,劈荆棘,驱野兽,开新田才是发展的硬道理。

    况且不久的未来,楚庄王的老爹——楚穆王就要杀过来了,把野人折腾得瘦骨嶙峋,谁跟他去抵御外辱?

    “太傅,不现实啊,野人手里只有石器、木具,一年能开垦五亩都不容易。”

    “我会组织冶炼铜质的农器,低息贷给他们,如此野人增产,铜匠得赏钱,官府增收,一举而三惠。战俘营的长狄也不要歇着,统统给我去开地修坝。

    长狄的吃食比乖顺的野人还要高,这本就不合理了,不把野人、国人养得身强体壮,孰人与我共长丘?”

    …

    宋都商丘,太后慈宫。

    云鬟叠翠,粉面生晖,白衫红裙,这妇人哪有一番母仪天下的太后姿态,活脱脱水里白莲,含羞待晖不自繇。

    绣户斜光入深宫,斜坐对饮有郎君。一双白净净细手如玉箸,青玉案上斟酒壶。那素手筛完两盏更两盏,与妇人且共饮其中醇厚。

    “只愿岁岁如今日,不枉千金也难销。”公子鲍的眼睛涎瞪瞪凝望着王姬。

    王姬咬着衫袖口儿,缨桃之口格格驳驳作响,宛如丝缝的俏目斜溜他一眼儿,轻笑道:“那杵臼孙儿不比你父亲,终日忙碌于宫外,只待夕阳西垂方才入大内。”

    “我那鹌鹑似的兄长忙活啥呢?”

    “还能忙啥?变卖禁中玉琮、玉璋、青铜器皿,还有一些丝帛、轻裘,统统贩与行商,以求宝甲利刃、宽车良驷,延揽武人义士相从,建为贰广,重填左师、右师呗。”

    “宫中物什值得了些许银钱,供以调教兵乘,重振君威吗?”

    王姬细细剥下水果皮,塞一口甜腻果肉进入情郎口中。公子鲍一口下去,汁水四溢,舌尖上下舔舐,连带着果汁与妇人柔胰的滋味一同品鉴。

    “达达,坏。”王姬轻轻推搡了一下,戏作一团。

    公子鲍呆里撒屈,少顷王姬又道:“当初杵臼孙儿俘获穆族、襄族之士,押于黑狱,引为战犯,愣是从两族口中盘剥出好些赎金,鬻士人好似贩卖驴子一般,因而获了不少财帛。”

    “那穆襄之人能善罢甘休嘛?”

    “杵臼孙儿哪里管得了这个。眼下朝堂,公族只手蔽日,只消欺负杵臼手里无人,营里无兵,令不出大殿,民不知有公,可把杵臼孙儿气坏了。宫里人言,杵臼贩了最爱的鎏金棋盘,与那公子江潜邸旧人公孙孔叔终日谋划,往来民间,求士如饿殍受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