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分离
一路上，万里云对云李俩人不理不睬，刻意拉开一段距离。本来想好好问问云宗玥在冥流绝域中的遭遇，看到她动不动就趴在李季安背上，气得他扭头就走，你不会走路的吗？简直不想多说一个字儿。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李季安没有对她毛手毛脚，只是老老实实地背着她，偶尔聊两句，他凝神细听过，倒也不是什么肉麻的话；一路上捕狼打兔，破冰抓鱼，对她照顾的细心程度，也远远超过他这个师父。
还好，还好。他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
三人都是修行界的高手，脚力极快，十余日便来到了草原和雪原的交界处。在此处遇见不少雪原人，李季安还一事未了，请求拜见格黑首领。
一个孩子带他前往营地中央，于是李季安将这几日剥下来的两张狼皮送给了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替人包扎伤口，示意他稍等。
李季安耐心坐下，发现伤者太多了，明显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营地不进反退，是不是输了？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我叫乞霜，是格黑的弟子。”
李季安站起身，行了一礼。
乞霜还礼，继续道，“您救了雪原中的一家，我等感激不尽。师父留话，不管您是否取得地宝，都一定要帮您去掉定风珠。请将刀给我，我即办。”
李季安解下霜华刀递给他，随口问道，“格黑首领呢？晚辈想前往拜见。”
乞霜脸色黯然，“师父为重创古罗亲军，铁浮图、鹰师和豹师，强行拔高境界，引来天谴，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李季安按捺住心中惊异，朝帐外低头行礼。
“师父还说，请您勿忘当日之言。”
“我想，你对同样悲惨的人，总不至于起屠戮之心……若是有一天，你能主宰他们的命运，请不要伤害他们。”这些话在李季安脑海里不停回荡。
他叹了口气。“可有吉壤？晚辈想去祭奠。”
“没有，化作烟尘，随风而逝了。”乞霜苦笑道，“人总是要死的，所谓证道长生，总是虚无缥缈之说。蚀珠细虫已经取到，请您屈尊静待七日，定风珠即可去除。”
“谢过……您在部落中，当以何称呼？”
“祭司。我不担任师父的首领职责。太辛苦。”
李季安点点头，“谢过乞霜祭司。”
走出帐外，他觉得好生凄凉。回想格黑的言语，他其实已经点明了宋宜嘉和自己的关系，当初自己的悟性怎么这么差呢？他轻轻抚摸格黑给他的木牌，触感温凉。
万里云坚决不同意再待七天，一定要立刻动身回去。云宗玥眼泪汪汪，直勾勾看着李季安。
“我是个刀客，不能没有刀。”他看着云宗玥，温言道，“这里隔徽山太远，来回不方便。不如你在这里陪我？”
云宗玥心头一跳。
“滚！”万里云大怒道，“想屁吃！”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你和前辈先动身，我拿到刀就出发，昼夜不停，赶来徽山找你。”李季安发现这人挺没有仙风道骨的，一点都不斯文。
云宗玥点点头，眼泪终于憋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李季安伸手去拭，被万里云一巴掌打开了。
“把你的脏手拿开！”
俩人都看出来万里云是真生气了，不敢作声。
“走！”他看着云宗玥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立刻改了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一炷香后出发。”
云宗玥扑到李季安怀里。
其实她很想吻他，但不好意思。李季安也很想吻她，但不敢。
于是他们只是紧紧相拥。
目送师徒二人离开后，李季安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调息，放出神识，进入黑布。
饕餮明显好了，精神抖擞。
“来了？老弟！”
它一开口就把李季安整不会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李季安没反应，它居然摇了一下尾巴~！
李季安彻底呆住了。
这是怎么个事儿？这是……狗吗？
饕餮意识到自己太过谄媚了，李季安还不习惯。
于是它清了清嗓子，威严地说，“找我何事？”它内心也在暗骂自己，刚才的动作真是情不自禁，这不是自己作贱自己吗？这就是认主的好处，面对他时会产生一种不自觉的顺从和敬畏。
李季安定了定心神。“我大概要破境，来找你确认一下。现在我的环境还算安全，可以履行当初的诺言，让你吸食一部分元气。”
饕餮闻言大喜，刚才竟然完全忘了这事。它仔细审视李季安的神识，发现他的青莲已开到第四叶，可谓枝繁叶茂。
“你大概看过天书，也得到了归元珠。”它缓缓说道，“丹田的青莲茁壮，本来符师就可以碾压同境界的其他修行者，你有青莲和归元珠双重加持，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同境界无敌。鉴于你又是刀客，擅长近身，如果不是两境以上的差距，你大有一战之力。”
“等一下，我虽然看过天书，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天书本就无字，能看到什么，取决于境界、悟性、机缘。但这玩意可不白看，好处多多。”
“归元珠呢？依云宗玥所言，确实有一颗珠子飞入我的丹田，但当时我是昏迷的，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饕餮暗骂该死，这不是认主了吗？“我也不知道，但归元珠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肉的功能，日后你便知道了。近身肉搏易受伤，这归元珠对你来说可是如虎添翼啊。”
“还有，你上次给我吃的是什么？吃了以后，痛倒是痛，不过能忍，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那个……”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欲望。”
饕餮当然不敢说那是它的内丹，否则自己将被李季安立刻拿捏。“嗯，那个，是一座小小阵法，可以让我在这里感知你是否有危险。简单说就是，可以单方向的心意相通。”
“也就是说，那个欲望，是你的，不是我的？”
饕餮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欲望当然是你的，不过会被无限放大。”
“怎么压制？”
“压制什么？”
“欲望啊。”
“为什么要压制？”饕餮鼓起眼睛，“想上就上啊，自在一点不行吗？”
李季安觉得没法再聊下去了，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如果确定我要破境了，你先吸吧。”
“你当然要破境了，只是你自己没察觉。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元气运转七十二周天，自然就破了。”
李季安点点头，释放出一股带着淡淡青色的元气。
饕餮吸得心满意足，李季安的元气越来越自然、纯粹、浓郁。九转青莲，好东西啊，它闪烁着贪婪的眼光，舔了一下嘴唇，说不出的猥琐。有归元珠在，还怕破不了境？
看李季安要走，它忍不住喊了一声，“喂！”
李季安回头。
“嗯，那个，其实你没破境也可以多来看看我的，我不会伤害你。若是你不放心，我们可以重新修改契约，你破境也不需要让我吸食元气。”
李季安笑了，“我会多下来看你的。”
它摇了摇尾巴。
李季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