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不像平民那样需要从事劳动。在十三岁之前,要致力于礼仪规范、学术基础以及魔术教育。亚什利特,你才十岁吧。”
“今年我十一岁了。”
“那,不到三年了。需要更加努力啊。要做的不只是学习。”
接受了拉杰斯特拉邀请的亚什利特,被拉杰斯特拉的随从骑士夏特兰带着来到了安德烈斯领地。
亚什利特在听到具体的情况之前一直误解了,似乎他不是成为拉杰斯特拉的养子,而是要成为夏特兰家的养子。
亚什利特模糊地想起两人的对话,好像拉杰斯特拉确实确认过夏特兰孩子的数量。
在轻快行驶的马车里,亚什利特一边听着夏特兰讲解成为养子后的任务,一边朝着夏特兰的宅邸前进。
一开始,他还为马车平稳舒适的乘坐体验而激动,但从丹雷斯领地连续乘坐马车两周多以后,这种激动也渐渐消失了。
从车窗往外看,展现在眼前的是与之前见过的城镇和村庄完全不同的街景。
对于亚什利特来说,他还太年幼,无法理解贵族宅邸般排列整齐的房屋、规划有序的街道所展现出的功能性之美。
“我的家族迪拉斯科是辅佐安德烈斯公爵家的高级贵族。收养亚什利特,大概是为了培养安德烈斯家族下一任当家的亲信候选人。”
“就像夏特兰……不,父亲您是拉杰斯特拉大人的亲信一样,对吧。”
和夏特兰相识还不到一个月,亚什利特就称呼他为父亲,因为原本就很少有叫父亲的机会,所以显得很生硬。
“正是如此。不过,如果不是安德烈斯家的敌人,就算只是个棋子也行。那位大人既温和又冷酷,具备统治者的资质。
要记住,即使被收为养子,未来也并非有保障。”
“是。”
“出乎意料的听话呢。”夏特兰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感叹。
夏特兰看到亚什利特在拉杰斯特拉面前拒绝邀请,直到被说服都顽固地不肯点头,所以原本想象他是个更难对付的孩子。
然而,现在的亚什利特和几周前的印象完全不同。或许是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吧。
“亚什利特,你在十三岁之前,主要有两个大的要求。首先是要创造出某种功绩。”
夏特兰竖起两根手指。
“功绩?”
“什么都行。开拓新的魔术、改造术式不只是魔术相关的。在贵族社会引领潮流、在特殊的方面,比如举办演奏会或个人展览并取得成功等等也是一种方法。
不论领域,要向周围展示你作为贵族的才能。我们若被轻视,拉杰斯特拉大人的敌人就容易靠近。无法在需要展示力量的时候展示的亲信是不需要的。”
结合刚才的话,应该是要向周围展示作为亲信的价值。
亚什利特对拉杰斯特拉虽然心怀感激但还没有尊敬之情,所以并非想成为亲信但对于必须展示自己的价值这件事,还是很积极的。
不做到这种程度,就无法让卡雷贾斯佣兵团的大家知道自己的情况。
以前亚什利特从未有过目标和梦想但现在不同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像约定的那样,有了成为一个能让乌瓦尔他们喝到更好酒、值得骄傲的人的目标。
夏特兰所感受到的亚什利特的沉稳,也许正是因为他有了这样虽然模糊但确实的目标。
“第二个,在进入魔法学院的十三岁之前,要找到可以信赖的心腹。”
“心腹?”
夏特兰折下第二根手指。
亚什利特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歪着头。
“就像拉杰斯特拉大人眼中的我一样,找到可以信赖的下属。我们虽然是拉杰斯特拉大人的亲信,但作为高级贵族不能因为辅佐着某人就认为自己不需要带领别人。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我们也是处于上位的人必须成为让人愿意侍奉的人。
进入魔法学院时可以带一个仆人。要让我家迪拉斯科宅邸里的某个仆人,愿意跟随你。”
“这方面更难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是这样。亚什利特你打倒的丹雷斯,参与奴隶买卖、篡改税收、绑架和殴打领民等等越调查越发现他恶行累累,但也可以说他通过财力和满足恶意之人的欲望来吸引下属。
那样的手段当然不行,但既然是贵族,就必须成为能够拉拢一两个仆人的人。”
在丹雷斯领地进行的战争,由于拉杰斯特拉的介入而宣告结束。
通过公爵家的调解,从丹雷斯积攒的财产中对对方领地进行了分配和物资补偿等亚什利特只听说在领地的处理上有一些争执。
让人安心的是,卡雷贾斯佣兵团没有被卷入这场纷争,已经离开了丹雷斯领地。
至少他们不会被卷入贵族们的纷争,被抛弃或利用。
“总之,就是能否拥有作为上位者应有的气度。以及能否向他人展示这种气度。如果没有人愿意跟随你很遗憾,要么是没有这种气度,要么是无法展示出来。”
“作为上位者应有的气度什么的,我只是平民”
“嗯。那么,亚什利特你所在的卡雷贾斯佣兵团的乌瓦尔团长怎么解释?他那里能聚集那么多佣兵和战场拾荒者,难道只是偶然或心血来潮吗?”
被夏特兰这么一说,亚什利特恍然大悟。
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身边看到了榜样。
“所谓的上位者,并非指身份。明白了吗?”
“是。”
“很好。首先,对我来说这两个是绝对条件。做不到的话虽然不想说,但就说明拉杰斯特拉大人看走眼了。”
作为贵族的功绩和寻找心腹。
在适应生活的同时要完成这些,不到三年的时间确实感觉很短。
毕竟,对于后者,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对我来说,是?”
亚什利特注意到夏特兰的话中有别的意思,出声问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特兰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是当然。在迪拉斯科家,还有我的妻子。也就是将成为你母亲的人。
难道你不会认为只要完成父亲的任务就行了这种如意算盘吧?”
“母亲”
比起夏特兰提出的任务又增加了,亚什利特的目光因为“母亲”这个词而望向远方。
对自己来说,母亲一直以来只有那天跑去救女孩的那个人。
虽然成为了养子是理所当然的,但从未想过还会再有母亲。
“刚才你能叫我父亲能叫我的妻子母亲吗?”
似乎察觉到了亚什利特的想法,夏特兰问道。
亚什利特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感情的情况下点了点头。
“是,父亲。”
“很好。”
夏特兰伸出手,亚什利特不明白他的意思,呆住了。
夏特兰示意他把头伸过来,亚什利特小心翼翼地把头伸了过去。
然后,亚什利特的头上感受到了粗糙而温暖的触感。
“父父亲?”
“你已经成为我的孩子了。抚摸一下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吧。”
由于不太习惯被抚摸头,亚什利特僵硬着。
外面已经能看到迪拉斯科家的宅邸,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
大门打开,马车在广阔的庭院中前行。
“加油,亚什利特,我能做的只有为你创造环境和支持你了。”
“足够了。谢谢您父亲。”
在马车到达宅邸前,夏特兰一直抚摸着亚什利特。
缓缓前行的马车停下,这段时间也结束了。
“再次欢迎你,亚什利特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
马车的门打开,亚什利特跟在夏特兰后面下了车。
这是与战场不同的空气。远离喧嚣的宁静。
亚什利特完全未知的新地方和新生活,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