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谢谢算是验证了三长老的说法。
他真的是来求死的。
这一刻很多人都茫然了。
这小乞丐穿得破破烂烂，修的是魔修功法，身上也肮脏无比。
可是，在场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比他干净？
这样的人，为什么世界会如此残忍对待他？
很多人都不忍，移开了视线，不忍心看那鲜血飞溅的场景。
可是等了良久，都没听到攻击落下的动静，大家纷纷疑惑看回来，却见若冰璃抓住了三长老即将落下的手。
她没有去看三长老，而是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苏乞。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一个月前你救了我，现在换我拯救你，我一定……一定能能把你拉回来的。”
“松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苏乞声音冰冷，眼神中没有一丝对世界的留恋。
这深深刺痛了若冰璃的心。
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曾经温柔如水的姐姐，因她而死，她无力阻拦。
如今这身堕黑暗却保持一颗纯净之心的小乞丐，又要因她而死，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若师妹，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三长老摇头劝道。
“都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她回不来头？”
“难道你看不出吗？活着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这话让若冰璃心里一颤，看向苏乞死寂一片的眼神，她抓住三长老的手松了松，可下一秒又握紧了。
“我会让她重新热爱这个世界的。”
看若冰璃如此执着，三长老眉头越皱越深。
“你又何必自找苦吃，你何曾见过入魔之人能够回头？”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若冰璃的声音很坚定，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小乞丐就这么死去。
“你……你这不是胡闹吗？万一以后她控制不住自己，继续修炼那魔功，最后成为为祸一方的大魔头，你要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时刻盯紧她，若是她真的无法拯救，大不了到时候，再由我……亲手送她走。”
“你……罢了罢了，老夫不管了，你以为老夫想做这个恶人吗？”
三长老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这让他想起自己同样不讲道理的道侣。
突然有些庆幸她死的早，不然整天面对这些情绪化不讲道理的女人，他感觉自己至少短命几百年。
“谢季师兄成全。”
若冰璃瞬间恢复成以前温婉的样子，目光柔和看向地上的苏乞。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这个世界的。”
“你以后只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我会杀光所有人，包括你最亲近之人。”
苏乞怒喊出声，似在为自己死不成而生气。
若冰璃在旁蹲下身，伸手帮苏乞擦掉脸上的泪痕，迟迟才开口说出一句话。
“如果我最亲近的人是你呢？”
这句话让苏乞怔住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作为师尊，我会负责把你拉回来，如果你一天不回头，师尊就会坚持一天，如果你一辈子不会好，那师尊就会牢牢牵着你一辈子，让你即便成为大魔头，也没把法去害人。”
像是许下誓言，若冰璃纤细修长的手牵上了那只脏兮兮的手，十指相扣。
苏乞的眼眶渐渐红了，想要挣脱却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就这样死了不是更好吗？”
崩溃咆哮，像是佯装坚强的人，被触碰到了心底的柔软。
“因为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虽然你没有怪我，但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把你变回来。变回那个看见我会躲到树后的小乞丐；变回那个担心我遭遇危险，会把自己驱兽香囊给我的小乞丐；变回那个怕昏迷的我死掉，一路把我拖回山洞的小乞丐！”
若冰璃一边说，一边把地上的苏乞拉了起来，温柔搂入怀中。
任柔他身上沾染的污血蹭到自己的衣裙上，像母亲一样将他搂入怀中，轻拍后背。
“我不用你多管闲事。”
苏乞咬牙想要把她推开，可渐渐的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了，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发出极力压抑的哭泣声。
如此场面。
不少女弟子看到这一幕，眼睛渐渐湿润了。
而男弟子……
他们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需要若冰璃长老给自己一个爱的抱抱。
不过总有人是看不懂气氛的，某个面无表情的大长老，在此刻说出了一句话。
“若师妹，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宗主不会同意她入门的。”
在他旁边感动抹泪的二长老顾月妃表情一僵，心中那点感动全被他破坏了，有些幽怨地瞪了一眼。
“这么温馨的时刻你提那人干嘛？我似乎明白，慕云仙为什么要和你分开了，你这人是一点都不懂得看气氛。”
从语气上听，这位二长老显然对那位宗主很不感冒。
“我收亲传弟子与他何干？”
嗯好吧，看来若冰璃对那位宗主也没什么好感。
“就是就是，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他同意了？”
四长老江荧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看向苏乞。
若有所思像是看出了什么，眉宇间忍不住露出丝丝惊叹，一副开了眼的表情。
“咳咳，这么多刚入门的弟子在呢，他好歹是宗主。”
古板的三长老提醒大家，多少给宗主大人几分面子。
这不由得让苏乞好奇起来，这清云宗的宗主到底做了什么啊，竟然让底下那么多人不满他。
“好了好了，入门测试还没结束呢。”
站出来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沉默的五长老铁坤，他眼睛一转盯上了围观人群中的叶枫。
“既然都到这了，那老夫就顺便问一句吧。这位小友，不知你可否愿意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乃是符修，只要你成为老夫的弟子，就有取之不尽的灵符可以使用。”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没反应，古板的三长老先急了。
“嘿，你想干什么，说好的各凭本事，你在这搞利诱？”
“我这怎么能叫利诱呢？身为师尊给弟子一些防身的符箓，不是很正常吗？”
“呸，你简直和宗主一样无耻，不愧是同出一脉的。”
众人：……
刚才谁说要给宗主几分面子来着？
若冰璃没有搭理他们，牵着有些不情愿的苏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