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狂风骤雨,还是电闪雷鸣;
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黑夜漫漫,她都如同痴呆一般,傻傻地望着恶人谷,一动不动。
刚开始那几年,每当有人路过那恶人谷,她都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马上跪到人家腿边,苦苦哀求对方救救自己的师弟。
也曾有人心怀不轨,觊觎她的美色,欺骗她说只要服侍自己,就会帮她救人。
但上官凝仪却一定要将人救出来以后,才愿意服侍。
渐渐地,她的身上变得越来越脏。
当她再次求人时,人家看到她那脏兮兮的模样,直接就是一脚踢开。
仿佛她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瘟疫。
她在苦苦哀求无数人之后,终于心灰意冷,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就这样,她宛如石像一般坐在树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起初,有人对她充满好奇,偶尔会有人前来询问她的情况。
然而,也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他们见她虽然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但身姿却婀娜多姿,犹如风中摇曳的花朵,便妄图将她带回。
可她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只是痴痴地凝望着那阴森恐怖的恶人谷。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连那鸟儿都对她习以为常,在她的头发上筑起了温暖的鸟窝…
而恶人谷的那位执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将曾师妹留下的丹药用光了。
为了让他饱受折磨长达十年,执事还贴补了丹药。
原本以为,他很快就会在痛苦中死去。
却未曾料到,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那幽阴洞内,上三境的恶人如一茬又一茬地死去。
而他,竟然奇迹般地还活着……
东方竹茫然无措,他不晓得自己究竟为何还要苟延残喘于世。
早在许多年前,他便一心求死。
但自己的生死,他已控制不了。
他发现自己竟陷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
他那识海中的金液,犹如甘霖般不断滋养着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金液消耗殆尽时,那层水雾又开始缓缓凝聚成水滴。
最为痛苦的是,起初那消耗的速度远快于补充。
他尚有一线希望,只盼着金液耗尽,自己便能得以解脱。
可渐渐地,他惊觉那金液成形的速度竟加快了些许。
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再过数十年,便会达到一种平衡。
他唯有祈祷,那金液速速消耗,给自己一个痛快…
早知如此痛苦,度秒如年,他当初就不会那般嘴硬,求着曾欣给他一个痛快。
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境地…
他也想逃,然而如今的他,修为尽被禁锢,宛如凡人一般。
不仅如此,那琵琶钩更是如恶魔的獠牙。
死死锁住他的琵琶骨,哪怕只是轻微一动,都会如万蚁噬心般痛不欲生,又谈何逃跑?
他如今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已然毫无意义可言。
唯一还有些意义的,便是看着有新的恶人,如货物般被挂进来。
而后,等那新人醒来,也会如当年那人一般,对着他发出阵阵诡异怪笑
一阵阴风悄然拂过,东方竹顿时痛得开始惨嚎起来,那声音犹如恶鬼的哀嚎,响彻云霄。
他就这样一直惨叫了一个时辰,最终才头一歪,晕死过去……
“我已为你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就在我们益州大陆,而且乃是一位上三境的高手。
也许你曾听过他的名字,司空雷霆!
他的夫人前些年不幸陨落,他愿娶你为续弦。”
曾欣的姨,风风火火地冲入她的房间,满脸笑容如春花绽放般说道。
曾欣如遭雷击般一怔,用力地摇着头,斩钉截铁地道:
“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
你可知道宗门内,有多少弟子拼着抢着,要嫁给他吗?”
“那就让她们去嫁吧!”
欣姨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她紧咬着牙关,愤愤道:
“人家可是上三境的人物,能看上你,简直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嫁给他,不但我脸上有光,就是宗门都有光。
你一个无父无母,没有背景的女子,人家要不是看你长得如花似玉,会愿意娶你?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为了帮你周旋,耗费了多少精力与资源吗?
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不愿意?”
曾欣被她那“无父无母”四个字,刺得心如刀绞,她毫不畏惧地顶撞道:
“我就不愿意,要嫁你去嫁给他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惊雷般响起,直接将曾欣狠狠地甩倒在地。
“小孽畜,没有一点教养的小孽畜!”
曾欣倒在地上,捧着脸望着姨,冷笑道: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的。
我要嫁的男子,是两情两悦,是相爱相守。
我不是去给人家当炉鼎,当工具的。
不会为了他是上三境,还是九重天,就去嫁给他。
不想像那庸俗女子一般,享受着他的资源,享受着他人的恭维。”
欣姨浑身颤抖,她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不嫁,也得给我嫁!”
“没问题,那就让他来收尸吧!”
“你敢!”
欣姨被她气得胸前起伏不定,半晌后,她平静下来,柔声劝道:
“欣儿,你听话,姨不会害你。
你早晚是要嫁人的,现在一个上三境的仙人,愿意娶你,你还奢求什么?
姨以后也要嫁人,姨护不了你一辈子。
但一个上三境的仙人,可以护你一辈子”
曾欣站起身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笑容却苦涩得像黄莲。
“是吗?硬得不行,就来软的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人家多少资源吗?
早就有人,偷偷告诉我了。
你真是我的好姨呀,连你的亲侄女,都可以卖呢!”
“啪!”
又是一个耳光,将她甩倒在地。
“孽畜!
跟你父亲当年一样的孽畜!
这一百年来,你整日里不问世事,能安心修炼,那修炼资源谁给你的?
你没有为宗门出过一分力,那资源是你那父亲给你的吗?
是宗门给你的吗?
是我,是你的亲姨!
你只有我这个亲姨,现在我收了人家的聘礼,有错吗?”
见她不说话,欣姨一把将她提起来,再次问道:
“我问你这个孽畜,有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