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吼,立刻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们愣了一会儿,眼神立刻变得无比愤怒。
“放肆!”
“胆大包天的家伙!直呼圣女名讳已是大不敬,竟然还敢辱骂圣女?”
“你这是在找死!”
“这个野丫头是哪里来的?”
“管张正则叫师兄,好像是落霞峰那个残废的徒弟。”
“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师兄妹两人,全不是什么好东西!”
……
许清听见林可儿的指责。
惭愧的低下了头。
但回想起师父的教诲,她又将头抬了起来。
我没错!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提出退婚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温渃留意到自己徒弟态度的变化,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淡淡扫了林可儿一眼问:“你可知错?”
温渃作为天道宗的太上长老,有着天桥境的恐怖修为。
仅仅是一个目光,便压的林可儿有点喘不过气。
林可儿心生恐惧,娇躯微微发颤。
但一看温渃旁边的许清,心中的怒火就压过了恐惧。
张正则为许清做了多少,她一直以来都看在眼里。
她敢说,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和自己师兄这般痴情的男人。
可张正则为许清做了那么多,许清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谢谢。
现在,甚至是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要和张正则退婚。
忍不了!
今天哪怕是被逐出宗门,她也要骂许清一顿!
林可儿牙一咬,继续说:
“弟子何错之有?弟子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许清入门三年,每一个生日,师兄都会绞尽脑汁为许清准备最好的礼物。”
“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全副身家典当,甚至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从高了自己一个境界的妖兽口中夺宝。”
“类似这样的事情,师兄不知道为你做过多少!可许清你呢?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师兄的爱意,可曾给过一丝一毫的回报!”
“现在倒是好意思,说什么会给师兄补偿,呵呵,虚伪!”
林可儿的话,再一次让许清怔住了。
典当全副身家,与妖兽夺宝。
正则为我做了那么多吗?
可为什么从未与我说过?
温渃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徒弟眼中的动摇。
心中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莫要胡思乱想!”
不远处。
刚刚送落水簪的那个男子察觉到。
这是在太上长老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于是大声说道:
“这种说法简直贻笑大方!”
“那些事情,是张正则自己要去做的,又不是许清师妹要求他去做的。”
“与许清师妹有何干系?凭什么要求许清师妹对他感恩戴德?”
这话说出来。
许清眼中的迷茫立刻消散了些许。
对!
那些事情,又不是自己要求张正则去做的。
自己虽然有些对不起张正则。
但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见徒弟眼神的变化。
温渃给了那男弟子一个满意的眼神。
“说得好。”
这一幕。
让绝情殿中的修士全都意识到。
这是一个在温渃,在许清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我看你在这胡言乱语,分明就是因为嫉妒许清师妹,想坏许清师妹的道心,其心可诛!我韩林,今日便替许清师妹,给你一个教训!”
这个突然发难的韩林,乃是第三峰的弟子,修的体术,力量奇大无比。
修为也是达到了筑元境初期,林可儿绝非他的对手。
不过,气势汹汹的韩林,才刚刚往前走一步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因为他发现张正则在看着自己。
他莫名感觉如芒在背。
第六感疯狂的敲警铃。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说一件事:
要再往前一步,会发生特别可怕的事情。
韩林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区区一个张正则。
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怂了回去。
旁边的人,开心奚落他胆小。
韩林自己也郁闷的不行,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害怕。
不过退都退了,却也不好意思再出手。
圣人出手,只在须臾之间。
堪堪天桥境的温渃没有丝毫察觉。
她虽然感觉韩林的反应有点古怪。
但没有深究。
温渃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张正则:
“答应与清儿退婚,今日的事情本尊便既往不咎。”
话落。
林可儿的面色变得惨白。
温渃这分明是在利用自己威胁师兄!
自己如果不多嘴的话此事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但现在为了自己,或许不得不妥协了。
她正欲开口,表明自己甘愿受罚。
但。
张正则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今日,我本就是为了退婚一事而来。”
“何来答不答应之说?”
话说着,张正则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那封提前写好的休书。
轻轻一抛,丢在了地上。
“许清,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师妹,走罢。”
张正则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牵着林可儿的手便往绝情殿外走去。
而大殿之中。
温渃望着那封休书。
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许清乃是她们天道宗的圣女。
张正则却丢了一封休书出来。
这让天道宗颜面何存?
而且……
那张正则不过是一个刚刚筑元的小辈罢了。
见了自己态度竟是那般不恭。
她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准备小惩大诫。
不过许清拉住了她。
“师父,别。”
听徒弟这样说了。
温渃冷哼道:
“那这回便饶了那小子,若是下次再敢这般目无尊长,本尊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许清呆呆望着张正则的背影,不知为何,心脏有些抽痛。
此时的温渃不知道的是。
刚刚许清的那一句话。
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大帝不出,圣人便是行走于世间的真无敌。
圣人不可辱,圣人不可欺。
敢对圣人出手。
身死道消已经是最大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