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潇微微眯眼，盯着李素不语。
“你的心境，大概已经像石像一样。”李素道，“或许，漫长岁月，你都忘记了如何思考，忘记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你的境界越高，实力越强，你越不喜欢动弹，你坐在某处，万年如一瞬。
过去的你，看似通天彻地，实则你的思维已经开始僵化。
你不在乎万物生灵，万物生灵又岂会在乎你？
所谓圣人，所谓佛陀，归根到底，仅是一尊雕像罢了。
作为生灵，如果舍弃了所有的喜怒哀乐，你还是你吗？你和冰冷的雕像有什么区别。
你的思想趋于一条线，你心中已无对错，心中也没有在意的生灵，即便是变得更强，其实也已经无法让你变得多快乐了。”
“蝼蚁看到一片落叶，以为落叶就是天。”潇淡淡道，“你的境界，低的可怜。”
李素微笑依旧，说道：“你说的不错，相比于我的实力，我的境界确实很低。
关于心境，我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淳厚的大男孩。”
“淳厚？还大男孩？”火灵儿无语。
“弱者的心态。”潇摇了摇头，境界相差太大，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舍弃所有才能变强的你，为何仍在意玄黄母气？仍在意我体内的祖性，仍在意我未来可能会获得的机缘？”李素淡笑道，“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强者心境，其实就是舍弃一切，最终化为所谓的道。”
“道……”潇轻语，眼底最深处闪过一抹异色。
“确实有这种说法。”火灵儿轻声道：“我和女帝在一起的时候，曾听说过合道的传说。”
“合道，就是要顺应天道吧？”李素好奇。
火灵儿想了想，灵火身摇了摇，“我的境界，还不配知道。”
“反正无论我将来变得有多强，我都不想失去喜怒哀乐，不想无欲无求。”李素悠然说道，“我要妹子，一直要。”
火灵儿：“！！！”
她脸黑，瞪嗔了李素一眼，“祂说的不错，你的境界低的可怜。”
“那成就感更高。”李素悠悠道，“祂眼中的蝼蚁，即将得到祂的身子，乃至灵身，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火灵儿：“……”
懒得再开口了。
“你做出这种表情，搞得好像主意是我出的一样。”李素在心里嘀咕道，“这一切，可都是灵儿你安排的。”
火灵儿：“……”
她想反驳，可却无法反驳。
这混蛋说的是事实。
确实是她安排的。
无论是将潇这道灵识分身塞进仙玲珑的身体里，还是让李素往玲珑宝塔的缝隙里添加九幽蛟的蛟血，亦或是此刻让李素的灵身站在潇身前……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我是为了救你，你是为了单纯的纵乐，能一样吗？”火灵儿吐槽，有点心虚。
她总觉得，自己是帮凶，帮着这混蛋，羞辱了一位通天彻地的大能。
李素没再理会火灵儿。
他的注意力九分之一放在深空疾驰上，另外九分之八放在了潇身上。
熟悉的身躯，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为何不阻止……”潇的神情和内心想法，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渴望，灵识意识却在抗拒。
她想不通，自己的真身为何没有来阻止？
她很确定，身在过去的自己，此刻一定怒不可遏。
这种怒不可遏，必然能够持续很久很久，直至将这人族修士挫骨扬灰，方能稍解心中之恨。
“我的当世真身在附近吗？”
“如果在，到底因何故未曾阻止？”
“已经发生的事，真的无法改变吗？”
“无法改变的话，过去的我，看到了他的大机缘，又如何能抢走？”
“难道那大机缘本来就属于我的当世身？”
潇凝神思忖。
有一个节点，祂无法想通。
此刻，祂的感受，类似于左右两侧各有一面镜子，镜中能够映照出的祂，是无限的。
时间在流逝。
潇的灵识分身跟仙玲珑身体的融合默契，越来越高，祂受到身体的影响，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没有源神液，没有玄黄母气，给祂这道灵识分身持续提供能量，祂受到的影响也变得越来越大。
祂的意志宛若世间最坚固的山峰，未受到影响；然而，祂的灵识分身却在遭受着侵蚀。
这种侵蚀，充满着堕落的味道。
原本，以祂的境界，是可以轻易避免这种侵蚀的；遗憾的是，祂此刻所融合的身躯，正主动释放着侵蚀之力，仿佛想要将祂彻底拉入堕落的行列。
“这也是一种炼心…”潇默默想着。
“你不是真正的祂，此刻祂仅是在观望，并未阻止，你在祂眼里，只是一个必须要毁灭掉的灵识分身。”李素满含蛊惑的声音，忽然在潇的耳畔响起。
潇眼里闪过一抹冷笑，祂有点无语，这人族修士居然想要策反祂。
难道他不知道，过去的真身一直在看着此刻发生的一切？
“你好好想一想，就你这道灵识分身而言，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李素继续蛊惑，“你过去的真身，肯定不愿身上有污点，即便我放了你，祂肯定也不会让你再融回祂的灵里。
如果你能回去，亦或是遇到当世的真身，你肯定会被挫骨扬灰。”
“无论是身在过去的本座，还是当世的本座，本座都在看着你呢。”潇淡淡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可以策反本座？”
“不是策反你，我是在为你提供能够一直活下去的机会。”李素温声道，“从你成为灵识分身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是独立的存在了。
你有意识，你能思考，或许你的所思所想，都跟身在过去的祂一模一样，但你就是你，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就像是一棵树上，长出的两朵花，你仔细想一想，你和祂真的是一体的吗？
这具身体里，意识的主体既不是过去的祂，也不是当世的祂，而是你。
你只是你，我和祂共同创造出的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