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光线晦暗。
运动相机放在一旁，已经进入了摄制状态。
车顶灯光落在车内的二人脸上，把梅雨眠的脸衬托的更加朦胧，也让霍敛的脑袋附上了几分柔光美。
“……”
梅雨眠的目光从霍敛手上的水晶吊坠转向他的脑门，再转向水晶吊坠。
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霍敛假装没看见，拎着吊坠问道：“这是汪崇安的那块？”
“嗯，我找他借来的。”
“他愿意借？”
梅雨眠轻笑了一声，抬起眸子，淡黄色的柔光落在她眼眸中。
“霍敛，虽然这样听起来很臭屁，但是，没人能拒绝我的请求。”
霍敛嘟哝道：“果然很臭屁。”
但是要是梅雨眠的话，一切就理所应当了。
少女抬起头，拆掉马尾，将发绳套在纤细的手腕上，瞥了眼正在录制的镜头。
“咱们能换个位置吗？”
“呃？”
“我左脸比较好看。”
梅雨眠凑近了镜头，拨开脸上缠绕的长发。
直到现在，霍敛才感觉身边坐着的真是个高中生，而不是被千年老妖精夺舍，披着画皮的小唯。
“哦。”
X7虽然宽敞，但霍敛不好从梅雨眠的身上跨过去。
他伸手想去开门，打算用比较麻烦的方法交换二人的位置。
“等下，别动。”
梅雨眠叫住了他。
然后霍敛眼前一黑，少女双手按在他肩上，横跨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
柔软的头发从梅雨眠的肩头滑落，轻柔的触碰着霍敛的脸颊。
洗发香波的馥郁气味在车内流动，将气氛渲染的十分暧昧而古怪。
梅雨眠双腿分开，跨在霍敛的膝盖上，可偏偏她看过来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淡漠和沉稳，仿佛她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霍敛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对视了三秒钟，梅雨眠扬扬下巴：“不过去吗？”
霍敛这才回过神来，狼狈的挪到了身边的座位上。
听法语歌的人都是这么……呃，开放吗？
把他衬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
调整了座位后，梅雨眠再次看了眼相机，这下满意的抿了抿唇。
“开始吗？”她侧身轻声问道。
“……嗯，开始。”
霍敛清了清嗓子，水晶吊坠从他掌心滑落。
他握着吊坠的链绳，让水晶在梅雨眠的眼前微微摆动。
水晶还是那样，散发着冷冰冰的凉意。
保持匀速，速度再慢些。
这次，霍敛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流失，沿着攥住的链绳钻进了水晶中。
同时，衣服内侧的胸章持续的传来微弱却坚定的力量，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伴随着链绳的晃动，水晶在梅雨眠的瞳孔中稳定晃动。
摇晃，摇晃，摇晃勾出了困意。
少女的眼皮慢慢下垂，笼罩住那一双沉静如渊的美丽眸子。
三分钟后。
霍敛轻轻喊：“梅雨眠？”
眼前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不再是沉静，而是麻木。
她没有准确的注视着谁，而像是在发呆。
霍敛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被自己催眠的人，那么神奇。
他抬手在梅雨眠眼前晃动了一下，少女的视线也并不会主动跟随他的手掌。
他尝试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一字一句的答道：“梅雨眠。”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2006年7月21日。”
照样对答如流。
霍敛挠了挠头，所以这就算催眠成功了吧？
他看了眼相机，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人心当然是有黑暗的一面，但在摄像头的注视下，这些黑暗还是乖乖的待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吧。
不过，什么都不问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霍敛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撕到有些疼痛了才鼓起勇气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大概沉默了五六秒，他几乎要以为得不到答案了，才听到梅雨眠轻飘飘的说道：“成熟，有承担，单眼皮，长得帅，个子高的。”
“……”
好消息是，汪崇安一点儿都不符合。
坏消息是，他也一点儿都不符合！
不过，甚至南城三中好像都没有一个长得帅个子高还是单眼皮的男生。
难道是老师？！
霍敛心里乱糟糟的，早知道还不如不问！
“有具体人名吗？”
“约翰·赵。”
“那是谁？”
她的外教？
“一个好莱坞明星。”
“噢……”
车窗外不断有学生走过。
有同班同学，也有素不相识的别班学生。
他们大多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辆漂亮的汽车，无法从紧闭的车窗中看到车内的场景。
可即便是这样，也让霍敛有些坐立难安。
他倒是一直有个想要知道的事，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我想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我是说，呃……超能力？或类似的那种。”
“异能。”梅雨眠说道。
“喔，你们叫异能的吗？”
倒是跟霍敛想的差不了多少：“你的异能是什么？”
“一种感知力和控制力的集合体，国际上管它叫‘领导系异能’，我管它叫‘头脑清晰’。”
“呃，国际上？”
“国际异能人类网站。”
异能者真的存在吗？
那他会不会也拥有一种异能？
呃——跟床在一起就能够连接异世界的异能？！
他沉默的看着梅雨眠，大概三分钟后，他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霍敛拿起运动相机，将镜头对准了梅雨眠的脸。
“啪。”
一个响指在梅雨眠耳边响起。
镜头中，那双黯淡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
就像从大梦中苏醒过来一样，梅雨眠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哈”的吐出一口气来。
“……结束了？”
“嗯。”
“过了多久？”
霍敛看了眼时间：“大概五分钟。”
“五分钟……”
梅雨眠思索片刻：“我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这段时间内我的记忆是空白的。”
她拿起相机，结束了拍摄。
“你问了什么问题？”
“你到时候回看就知道了。”
霍敛不自然的说道。
“好，多谢。”
梅雨眠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支付宝收款码出示一下。”
“欸？用不着……我是说，咱们都是同学，用不着……”
“早就说好的。”
梅雨眠轻轻摇头，低声细语仿佛萦绕在人的心头。
“霍敛，请不要拒绝我。”
这句话似乎是一句咒语。
霍敛下意识的打开收款码，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