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沫。”
“梅雨眠。”
两个女生轻飘飘的点了点头，通过姓名就算认识了。
梅雨眠继续去和特异局的人交涉，张沫则大大咧咧的拍了下霍敛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儿？”
“这房子的主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听说出事儿了，我过来看看。”
“啊~他既然认识你，为什么要请舒适观的人？”
“舒适观？”
“嗯。”张沫点了点头：“这次扑街的都是我的师兄弟，出来本打算挣个外快，差点把命搭里头了。”
“……看这现场的惨状，你语气这么轻快真的很好吗？”
张沫道：“是福是劫都是命定之数，谁说非得活着才舒服呢？万一死了当鬼更自由自在呢？”
“……不是你们道教都是这么个思想？”
“当然，毕竟……”张沫摇头晃脑拉长的音调：“道~法~自~然~”
“不可能！”
梅雨眠那头，传来了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们已经申请了省局特派人员，大概6个小时到达这里，在此之前，我们不会让任何人通行！”
说话的是一个黑西装，他看着梅雨眠有些不耐烦：“随随便便放人进去万一你们死了怎么办？让我的人带你们进去，那更不可能！特异局的都是些精挑细选的人才，没必要折在——”
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妥，他住了口，挥了挥手：“一边玩儿去吧！”
“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张沫白净的脸上浮起一抹怒意：“每个月也拿不少薪水，都是公民纳的税！在其位不谋其职，在其职不尽其责，此乃世间人祸之根源矣！这样的行事风格，我看不如将这什么特异局解散了算了！”
她的声音不小，后半段落到了黑西装的耳朵里，对方瞪大眼睛看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倒是挺横。
“咳咳，孙晓鹏！”
从屋里走出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估摸有四五十岁，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大衣，脑门已经秃成了地中海，嘴边叼着一支烟。
他在特异局似乎地位颇高，被他叫到名字的黑西装连忙低下头：“老师。”
“滚蛋。”
他斥责了一句，黑西装屁都不敢放一个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地中海拄着拐走到几人面前，微微眯起眼睛。
“我是洛春雷，是南城特异局一组的行动部主管。”
“呵，小小一个屁用不顶的机构，冗余的官职倒是不少。”
霍敛瞪大眼睛看着张沫：这姐们真敢说呀！
政府机构的主管你张口也是怼，你们道教的人一个个都这么牛波一吗？！
那我也想……
不行，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诶，但是道士是不是也能娶妻生子？
洛春雷倒是没生气，他看着张沫：“张道长，我和你们舒适观的查甲子道长也是旧相识，年轻时与师兄弟相称的。”
张沫不情不愿的抱拳：“师叔好。”
洛春雷点点头：“甲子师兄还好吗？”
“挺好的，吃嘛嘛香。”
“那就好，下次我亲自上门拜访。”
梅雨眠皱了皱眉头，不想再听这些寒暄的废话。
“6个小时。”
她眯起眼睛：“洛先生，你能保证屋主6个小时后还活着吗？或者说，你能保证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无法做出保证，梅小姐。”
“所以我等不了。”
“但我至少能保证，现在你是活着的。”
洛春雷吸了口烟，面朝后吐出烟圈：“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了不徒增死伤，封锁现场是应该做的事。”
“然后呢？就是等？”
梅雨眠的表情淡漠，但话语中却在给年龄足够当自己父亲甚至爷爷的洛春雷上强度。
“如果贵局的办事水平是这样的话，我并不认为你们的存在能够给这座城市的公民带来安全感。”
“……”
“一个不能给公民带来安全感的武装力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
洛春雷抬起眼眸看向她。
“我听梅小姐谈吐不凡……令尊是什么人？”
“我父亲的身份不会影响这场谈话。”
“我如果放你们进去了，造成了死伤怎么办？”
“所以你不仅要放我们进去，还得派一个人跟着我们，保护我们的周全。”
“梅小姐强人所难了，谁愿意去陌生区域送死？”
“送死？”
张沫冷笑一声：“我愿意，我姑且把这当做一场生意，我得把舒适观的苦主给救出来！你瞧吧，连我们这种浑身铜臭味的商人都愿意去做！”
“……”
“我看呀，师叔你——连带着你手下这几十号人，干脆日后别吃公饷了，拾掇拾掇烤地瓜去吧！”
霍敛左看看，右看看，你们一个个嘴皮子这么厉害？
把人家一个主管怼的哑口无言？
他……他是不是也得说些什么？
快，快说些什么呀这张嘴！只要别说什么烂话就行！
“……我也愿意。”
霍敛干巴巴的说道：“我还没收钱——但说不定把他救出来能收——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所图什么，只因为他是我朋友，虽然我俩认识也没多久……”
越说越气势越弱了。
高中生挠了挠头：“我愿意去做，是因为这能救人的命，而且我可能、或许、也许，呃……maybe有这个本事。”
他习惯性的给自己叠buff，这是一个普通学生这么多年下意识养成的习惯。
“喂，霍敛，别那么泄气，你很强的。”
张沫拍了拍他的肩膀。
“欸，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何必开这个玩笑。”
“噢……”
霍敛就当她在宽慰自己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除了和王金满组队玩金铲铲5-4三星五费被夸过很强，满屏打满问号之外，还没有人对他说过“很强”这种话嘞。
直视着这三双年轻的眼睛，洛春雷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被戳到了心窝子，或许是被羞辱到有些生气，又或许是……只是为了表明南城特异局没那么废。
这位53岁的行动部主管对手下招了招手。
“孙晓鹏，把我的臂环拿给我。”
“呃……老师？”
“少说废话，快去！省得让人把咱看扁了！”
“呃哦哦哦……”
“唉，等等，再来一个防弹衣。”
“哦好！”
“诶等等等等，让装备处的给我画10张符！”
“……哦。”
“诶等等等等！”
“……”
“……”
“……老师。”孙晓鹏叹了口气：“要不我跟着去吧？”
“滚蛋！我只是想想我还缺什么罢了，你真以为我怕呀？！”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