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案发三小时前。
阿尔伯特离开霍敛居住的小区后，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还是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转了好大一圈。
“虽然普遍没有法术支持，但发展的倒是不错。法术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都能通过机械运作。”
“社会制度也比较发达，人太多了，但不是坏事——奴役起来不用在乎消耗，更得心应手了。”
“只需要这么小的住房吗？娱乐方式少，娱乐时间短，但社会却出奇的稳定……神奇。”
“可惜没有这个位面的坐标，否则拓展为深蓝塔的殖民地倒是非常合适……”
他晃了一大圈，准备降落下来找一个成衣店看一下这个世界的衣着审美。
但他没忘记，自己口袋里只有一堆金银。
这个位面应该无法直接流通黄金，而是需要货币作为媒介。
有能力吃白食的亡灵法师大人自视清高，他通过自己的聪慧大脑找到了一家过年期间尚在营业的“贵金属回收店”，准备将口袋里那些红龙的宝藏出售一些。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那些黄金掏给了那家伙。”
阿尔伯特指着坐在一边的老师傅：“他竟然说那黄金不是真的！呵，笑话！”
“本来就不是真的！”
老师傅气红了脸：“我干这一行干了40多年了，是不是真金白银我拿手上一掂我就一清二楚！”
“欸，警官，小伙子——我大过年不回家是想再挣几个子，没必要把自己搞到派出所来，对不对？！”
“我拿在手上一掂那个金块我就觉得不对劲——太轻啦！比18k还轻啊！”
“这外国人信誓旦旦说这绝对是金的！那我说那好，上机器！”
“我原本以为至少是18k啦！这个黄金的颜色确实漂亮！”
“结果上机器一看，只有68——这怎么能算纯金啊？人家18k吧至少要75的，而且其他25是钯金啊，铂啊银啊什么的，但是这32我检查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啊，那我肯定不能跟他换钱啊！”
“他吓唬我唉，说我不识好货！”
“……”
老师傅叫冤不迭，霍敛转头看一下阿尔伯特——那家伙一脸高傲，高高的昂着下巴：“没品的东西。”
“……他骂我呀，警官！”
“行了行了！你，说实话！这东西不是纯金的吧？”
“当然不是。”阿尔伯特翻了翻眼皮，理直气壮：“黄金里混合的是秘银。”
“……什么东西？”
“高端的魔法材料，安德卡烈上，只有黑山才生产这种金属，只有黑山的高地矮人才懂得如何从秘银矿中提取秘银。”
“……”
毛叔叔皱起眉头，费解的看了眼霍敛。
“嘿嘿嘿。”
霍敛勾着脑袋，笑的很卑微。
“秘银可以和黄金混合，成为一种质量轻、延展性高的材料用在魔法装备的打造上，论价值，它比纯金要高上十几倍。”
“……嘿嘿嘿。”
在阿尔伯特慷慨激扬的同时，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霍敛对警察和老师傅一通比划。
指了指着脑袋摊了摊手，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他……脑袋……有问题。
毛叔叔恍然大悟。
他食指点点：“魔戒，中土世界，霍比特人。我懂，我看过！”
“是是是，这个黄金啊，我们不卖了，不卖了……”
霍敛连忙拉住亡灵法师的胳膊，挤眉弄眼：“老师，他们不识货！”
“霍敛，你不用担心，他们伤不了我分毫，我也不是随意造杀孽的人。再不济，本人一发遗忘术下去——”
“咳咳咳，说生意！”
“正是如此，鄙人也没有出售的想法了。”
阿尔伯特十分不屑。
在他看来，把秘银金和纯金卖成同样的价格已经是他折了大本，现在看来，那老头竟然连纯金的价格都不想给他。
“照我看啊，”毛叔叔和颜悦色的打圆场：“诈骗这件事儿就是个误会。”
“误会误会……”
“要不是误会，也没人放着年不过，非要来派出所跑一趟。”
“是啊是啊……”
“这么着吧，老师傅你就先回去，这事我们处理了。”
“就是就是，别耽误你做生意。”
“你，小伙子过来——你老师叫什么名字？我们这边要登记一下，最好把那个证件也出示一下。”
“……啊？”
“叫什么名字，证件。不管是签证、护照还是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出示一下。”毛叔叔压低声音：“精神病证明也可以，大家早点把这事解决了，该回去过年回去过年。”
“……”
这话说的倒没错。
但问题是……他到哪儿去给阿尔伯特找证件？
“他……不是本地人。”
“我知道啊！”毛叔叔哈哈大笑：“他要是本地人，那我不得是外国人？”
“我是说他不是……本地——球人。哈哈，哈哈，哈。”
老警不笑了。
“好笑吗？”
“……”
“解决问题呢！插科打诨能解决问题吗？姓名！”
“这……”
“嘿？怎么支支吾吾的？他不会是黑户吧？！”
警察严肃起来，精神病、外国人、黑户，这些词组合到一块那可不是小问题。
他摸向对讲机，立刻就准备摇人了。
“……唉。”
霍敛疲惫的摇了摇头。
啰嗦了半天，还是没能把事情给无法术化处理好。
早知道先打个电话给梅雨眠了，就算她的家庭背景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至少她嘴皮子要比霍敛溜的多啊。
“老师。”
“说。”
“遗忘咒对人类大脑有伤害吗？”
“呵，鄙人可是25级的亡灵法师……”
“快打一发吧，毛叔叔开始摇人了。”
……
这就是为什么，阿尔伯特并没有如他所愿出现在某一个奢华的酒馆中，而是出现在了他学生狭小的卧室里。
自然不是因为他善，而是因为他身上分币没有。
而且因为过于耀眼的发色和外貌，走在马路上会被警察叔叔查身份证。
为了不造成时不时有人丢失一段记忆，引发社会骚乱，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在霍敛床上之前，伟大的25级亡灵法师只能先在小屋子里靠着异世界番剧和霍敛的零食熬一段时间了。
“啊哈哈哈！在地底的泥土巨人身上种地？可真有你的！！！”
哈，看起来他……还挺高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