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
一头猪?
怎么骂的这么难听啊……
彭维察觉到有些不对,但逐渐翻涌上来的困意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
彭维和那些攀岩的爱好者们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整天脑子昏昏沉沉。
满脑子只有两个念头:休息和进食。
吃了睡,睡了吃。
越来越像……
越来越像……
某种豢养的家禽牲畜。
彭维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抱歉,觉得自己给许老爷添麻烦了。
他认为自己是生病了,一边在想着该怎么跟家里人报平安,一边在想着等走之前要给许老爷留点谢礼。
就这么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当中。
彭维突然有天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移到了鸡舍里!
真可恶!
许老爷的形象在他心里一下子变差了!
不过是吃了你几天饭,睡了你几天屋子——不乐意的话撵他走就是了,何必把人放到鸡舍里羞辱他呢!
……这村子果然还是有钱,鸡舍都修的那么大!
彭维气呼呼的往外走,就觉得自己跟前几日不一样了,虽然脑袋还是浑浑噩噩,但身轻如燕!
他冲出鸡舍,正准备找许老爷吵个架来着,突然看到村口的位置有个摔破了脑袋的男人正捂着脑袋茫然的往里走来。
那男人穿着一身警服,看上去像是附近的帽子叔叔。
嘿!
找帽子叔叔比他自己找凤娟要方便多了!
他们回去一查户籍资料不就一清二楚吗!
这他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彭维身轻如燕的冲过去,张嘴就是:“咕咕咕咕哒~”
“咕咕咕咕哒!”
奇怪,哪来的鸡叫!
“去去去!”
那警察捂着脑门儿,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他见彭维靠近,颇有些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他。
彭维受惊,展开翅膀往后飞了——等等,翅膀?
翅膀?!!
什么翅膀?!
彭维懵了。
他张开嘴想叫,可只有“咕咕咕咕哒咕咕咕咕哒”的叫唤声。
鸡叫?
他低头一看,露出鸡脚。
“……”
一定是睡觉睡多了,现在还在做梦!
人怎么会变成鸡呢!
人怎么能……
人怎么能——
变成鸡呢!
彭维吓得半死,扇着翅膀跑走了。
人变成了鸡……人变成了鸡!
咕咕咕咕哒!
还是母鸡!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鸡舍醒来了!
……
彭维的脑子坏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因为变成了鸡,他的脑容量变小了,思考的能力也不像做人时候那样了。
虽然每天挤在鸡舍里,跟别的鸡抢鸡食吃。
但好在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坚定的——他原来是个人,原来不是个鸡,更不是一只母鸡!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出门遛弯的时候,在猪圈里看到了一只猪。
那只猪和猪圈里的所有猪没什么不同,吃了睡,睡了吃,躺在满是淤泥和猪屎的猪圈里,苍蝇趴在它身上趴了一圈对方也并不在乎。
但彭维知道,这只猪和别的那些猪不同。
这只猪是人变的,是那位接了他烟抽的大哥变的。
大哥有一条花臂,老传统,是林冲雪夜上梁山的图,现在正扭曲变形的铺在那头猪的前蹄上。
彭维吓了半死。
早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每家每户养的家禽和牲口,难不成都是人变的?!
那他吃的羊……他吃的羊也是人?!
又过了几天,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警察。
警察旁边站着笑眯眯的许老爷。
原先和蔼可亲的笑容,现在在彭维看来,显得阴森恐怖。
“张警官不着急走啊,中午咱们村子里设宴款待款待您……”
“哎呀不用不用,”张警官的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们有纪律的,绝不吃拿卡要……”
“怎么算吃拿卡要呢!这是村民们的谢意!吃顿饭而已,都是自家产出的!您这担心我们村子有没有受灾,还专门跑了一趟——头都磕破了,我们得谢谢你!”
“嗨呀……”
“您这是人民的好警察!吃顿饭算不了什么!”
张警官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咕咕咕咕哒!”
彭维急死了!
可不能吃他的饭呐!
吃完你也不是人了!
可一只鸡能做什么呢?
没人会在意一只鸡。
即便它一直扇动着翅膀。
张警官没在乎,许老爷倒是盯了他一会儿。
那阴冷如刀一般的目光冻的彭维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僵硬的转过身去,就像一只真正在发癫的鸡,东跳跳西跳跳,啄地上的石头籽儿吃。
一顿宴席过后,张警官不见了。
然后,村头第三户那家种地的农户门口多了一头拴在篱笆上的大黄牛。
彭维万念俱灰。
连警察都被这许老爷的一顿饭变成黄牛了……
这还有什么求生途径呢?
等死吧!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宿命。
最差的结果就是被一刀杀了端到餐桌上去吧?
彭维浑浑噩噩的跟“室友”们挤在鸡舍里,准备就此放弃,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鸡。
但一件比一刀杀了他要更痛苦的事情发生了。
某天,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肚子里多了个东西。
他用力用力用力,用拉屎的方式将其挤出体外,撑的他菊花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等他扭头一看,呆住了。
那是一颗蛋。
彭维开始下蛋了。
一个母鸡,开始下蛋可再正常不过了。
它们甚至不用和公鸡做活塞运动,就可以自己生蛋。
彭维的营养很好,他每一天或者两天就能产一枚蛋,每次产蛋都要经过菊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母鸡下蛋都要“咯咯哒咯咯哒”了——痛啊!!!
在下了三天蛋后,彭维忍无可忍决定继续求救。
天无绝人之路,村子里又来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