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果然也收到了岩神的请柬了——但是看样子，你们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粉狐狸的视线在蓝色小蛋糕和厄歌莉娅的身上流转了一下，很快就确定了原因。
“如此盛大的庆典，我们的心情怎么会不好。”芙卡洛斯眯了眯眼睛，回道，“雷之神应该也来了吧。你身为眷属，不去跟着雷神，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哎呀，不要这么大的敌意嘛。这浮空殿如此繁华，风景这么好，我自然也想看看。”
“……”
两人对视了一眼，芙卡洛斯立刻就察觉到对方压根就不是为了看风景才凑巧到这边来的。
“有什么事情直说吧。”芙卡洛斯干脆地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八重神子目光流转，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自顾自欣赏着下方风景的厄歌莉娅，“岩之神的婚礼举世瞩目，但其另一半的消息，至今都是未知的。水神大人的消息灵通，不知道可有耳闻？”
“……”厄歌莉娅瞥了八重神子一眼，很快又将视线移开，“长安不是能够随便打探消息的地方，这里可是岩之神的脚下，森严程度与稻妻城可不同。”
“……”八重神子沉默了一秒。
被呛了一口之后完全还不了嘴。
稻妻城的治安防控不够严密吗？
并不是。
只是单纯的因为四面环水，对一般的情报机构而言，是很严密。
但是对枫丹的水神来说……
这和四面漏风几乎没什么区别。
与长安相比，当然也不是一个量级的。
“不过，岩神另一半的身份倒是可以确定。”
厄歌莉娅没有理会气氛的微妙僵硬，依旧自顾自说着。
“除了太一之外，摩拉克斯不会委身任何一个人。整个大陆，也没有哪个魔神能有这样的资格。”
厄歌莉娅的语气极度确定。
一丁点的余地都没有留。
“可太一不是很久之前就失踪了吗？”八重神子若无其事地问道。
“如果两个问题相互矛盾，那么一定有一个是假的。太一确实失踪了，但摩拉克斯能这么做，就说明太一一定回来了。”
虽然厄歌莉娅并不知道李一要怎么回来。
但她确信，李一百分百回来了。
就算没有确切的消息，她也如此肯定。
“你要问的就是这些了吗？”厄歌莉娅再次看了八重神子一眼。
“不。我想问的是——我曾听说，那个太一红颜知己不少，这场婚礼真的能够顺利进行么？”
“就算六国的军队压到长安来了，这场婚礼都会照常进行。”
“也是。好吧，感谢水神大人的解惑。”八重神子转过身，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开口，“既然是受邀而来，婚礼的话，果然还是得准备贺礼——不知道枫丹准备的是什么？”
“你很好奇吗？”
“有点好奇呢。正好，说不定我们这边可以稍微参考一下。”
厄歌莉娅低头看向芙卡洛斯。
后者会意地说道；“久闻岩之神喜欢各种宝石。所以，我们准备的贺礼，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仅有一块的水之石。”
“宝石吗……”八重神子若有所思。
厄歌莉娅看着芙卡洛斯，一脸平静地说；“赠送贺礼的时候，你拿着那块水之石一起过去吧。”
“是……嗯？”芙卡洛斯下意识回应，而后疑惑地看向厄歌莉娅，忽然察觉到厄歌莉娅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你也是我送给他的贺礼。”厄歌莉娅平静地说。
“……？”芙卡洛斯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起来就完全不明白了？
嗯？？
“水神大人的贺礼，还真是……别出心裁。”八重神子道。
“这就是我枫丹的贺礼了。”厄歌莉娅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只是看向八重神子，说道：“你就带回去，给稻妻之主好好参考参考吧。毕竟是世间仅有一次的婚礼，所赠送的贺礼，理当是世间唯一。往后，就没有了。”
“……会的。”八重神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一头雾水的芙卡洛斯，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厄歌莉娅大人，您刚才说的，是开玩笑的吧？”等八重神子离开后，芙卡洛斯立刻问道。
“不是开玩笑的。”
“……”
两人对视着，芙卡洛斯看见了厄歌莉娅眼中的平静和认真。
这居然真不是开玩笑的。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不要啊~~~厄歌莉娅大人！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不要把我逐出枫丹口牙~~~！！！”
芙卡洛斯当即抱住厄歌莉娅的大腿，水元素开始充盈。
不过后者依旧面色平静。
“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赠送过你一块蓝色的宝石吗？”厄歌莉娅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开口道。
“宝石？是这块吗？”芙卡洛斯立刻起身，捏住了作为装饰随身佩戴在颈部的蓝色宝石。
这块宝石看上去晶莹剔透，手感润滑，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块宝石，便是你此刻的立足之基，另外，也是你转化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基石之一。”厄歌莉娅解释道。
“这我知道，但这和您打算把我扔出枫丹有什么联系吗？”芙卡洛斯迅速说道，“而且枫丹没了您还可以转，没了我可就转不动了！”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
不过却是事实。
众所周知，各国的上层里，多少都有几个不干事的家伙。
但是身份却很高。
把她们摘出去，国家照样转。
但要是把下面的“二把手”摘出去。
事儿就大了，偌大一个国家还真就当场罢工给你看。
“……”
听着芙卡洛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大逆不道之语，厄歌莉娅沉默了一会，倒是没有反驳。
只是接着解释道；“你知道这块石头是从何而来吗？”
“呃，从何而来-？”
“这是他当初送给我的。”
“……！？”
“也是他留在枫丹的后手。有这个在，即便他身陨，即便高天重新恢复，重新对尘世进行控制，我们也有退路。这就是那条退路。”
“可是……”
“即便那个时候，高天对我降下神罚，审判我的原罪，让我身陨也无妨。这会是你保下自己和枫丹的基底，也是你向天举起叛旗的资本。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至冬的冰神到底是何来的底气吗？这就是她的底气。”
“……可是，这么一块小小的宝石，如何能够——”
“不是一个。”厄歌莉娅纠正道，“是七个。”
“……”芙卡洛斯闻言一怔，然后，脑海中堆积起来的疑惑瞬间全都连成了一条线。
她一脸错愕地看向厄歌莉娅。
见她已经明白，厄歌莉娅便没有继续解释了，只说道：
“既然现在他已经回来了，那么这件事理当由他来最后收尾。天之理曾在过去的数千年时间中，控制这个世界，制定天之秩序。从五百多年前到现在，因为那一战，其陷入沉睡，尘世有了短暂的空窗期。但仅此而已，我们与天之间……终有一战。”
“这块宝石中所蕴含的镜面权柄已经没法和你分开了，等送上贺礼的时候，你把自己和这块宝石一起送过去，让他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的话……”
厄歌莉娅再次陷入思索中。
等了好一会，芙卡洛斯也没有等到她的下文。
忍不住问道；“解决不了的话——怎么办？”
“解决不了的话……”厄歌莉娅回过神，道，“应该不会的。这本就是他的权柄，问题不大。”
“那我岂不是又要变回纯水精灵了？”
“不至于。只要让他用类似的权柄填充缺失的缺口就好，实在不行，我就把我的水之神权柄给你好了。虽然不是完整的，但也足以填补缺口。”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对您造成影响？”
“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顶多不过是失去神位而已。”
“什么不大啊，这影响也太大了吧——？！”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打算将水神神位让渡出来。芙卡洛斯，从今往后，你来当枫丹真正的水之神吧，正好，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一点也不‘正好’吧！那您又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我……自会用我的方法，去追寻我的幸福。”
厄歌莉娅摸了摸芙卡洛斯的脑袋，没太多情绪的脸上少见地浮现一抹柔和。
“往后的枫丹就交给你了。我知道，在我不理政事的时候，你一直都饱受非议。以后不会了，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政，没有任何人再有资格说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