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婚礼开始的那一日越来越近了。
李一在房间里待了两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来走动了一下。
浮空殿上，全部都是收到了特殊请柬而来的贵客。
有六国的高层，也有本国的顶层权贵。
逐层往下，也有部分人以别的方式，获得了入场券。
总之，能够上来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所以李一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但到底还是不怎么待得住。
他给自己上了一层认知错觉，在热闹的浮空殿上闲逛起来。
顺便看了看登上来的贵客们。
璃月权贵，七星八门。
蒙德旧贵，还有温蒂本人。
枫丹的上层政治官员也来了，嗯……芙卡洛斯本人也亲自过来了一趟。
但是心事重重的，将外交相关的事情全都扔给了外交大臣。
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吃点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厄歌莉娅……
和温蒂不同，能够与神明对话的，只有另一位神明，或者其眷属。
即便是都在浮空殿上，地位阶层也是相当分明。
除了温蒂之外，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的神明。
不过偶尔倒是可以在观景走廊上看见厄歌莉娅。
她似乎很喜欢在这里俯视下面的风景。
极目远眺，似乎能够看见枫丹。
浮空殿并非只有一个主体。
六国神明被分别安排到了对应的最高规格的侧殿之中。
各个居住区域的建筑风格也并不相同……隐约之间，与六国的建筑风格相互对应。
这浮空殿，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修建起来的。
不过……
看着前面扑面而至的寒意，李一心中略感无语。
倒也不用这么还原吧？
这股寒冷的感觉，绝对不是出自瑟洛丝的力量。
应该是建筑自带的某种设计。
“……这位先生，前面止步哟。”
在李一靠近了几步之后，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前面是什么禁地吗？”李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倒也不是什么禁地，但也不是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没有要紧的事情的话，还是请回吧。”少女随口提醒了一句，而后便兴致缺缺地逐渐走远。
“……”李一瞥了一眼给至冬的贵客划出来的居住区域，顺道就离开了。
用来招待须弥贵客的地方，风景就变成了植物繁茂，很适合观景欣赏的花园。
修建在空中的园林……李一想到了“空中花园”。
眼前这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空中花园了。
须弥这边没有至冬那边那么警惕，李一一路走进去，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风景倒是挺不错的。”
随意地在里面逛了一圈，李一打算离开。
不过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伴随着轻盈的重量从他的背后包裹了过来。
瞬间，李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锁住了。
全身上下都被那抹熟悉的香味完全挤满。
清脆悦耳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非常动听。
但说出来的内容就不是那么动听。
不仅如此，反而令他如芒在背。
“你想见你女儿吗？”
“……！？”
李一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要回归混沌了。
他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但他不知道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我哪来的女儿？”李一转头看向后面，但由于身高差的缘故，只能看见一个脑袋，还不全。
他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被迫贴得相当紧密。
“你说，你女儿要是参加了父亲的婚礼，新娘却不是自己的母亲，会是什么心情？”
“——嘶——”
听着这随口勾勒出来的画面，李一吸了口凉气。
这什么鬼畜的情景。
太地狱了吧？
“不是，我真有女儿啊？我怎么不知道？魔神和魔神怎么可能孕育出后代？”
这一点李一还是非常确信的。
但凡是正常的“手段”，都没法孕育出后代来。
为什么他这么确定？
因为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早就抱上孩子了。
实力越强大的生命体，孕育后代的可能性越低。
当然，两者差距过于悬殊的话，可能性也会非常之低。
这姑且也算是某种规则。
“她现在就在下面，要我把她接上来吗？”帕娜尔一边贪婪地补充着能量，一边用清冷的嗓音轻飘飘地问道。
“……不是开玩笑的？”
“我用自己的权能结合你的‘生命精华’培育出来的，花了好些功夫，最后还是成功了。她的诞生有你一份，放心吧。”
“………………我并不是担心这个。”
李一一脸被五百万抽了一耳光的表情。
“明天我就把她接上来，让她看看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出轨的。”
“你别用这么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如芒在背的感觉升级成了如坠冰窟。
李一都不敢想明天的自己会是个什么表情。
“如果你先一步知道这件事，还会有明天的婚礼吗？”
帕娜尔没有理会李一的反应，依旧自顾自掌握着话语的主导权。
“……”李一沉默了两秒，老实地说道，“会。”
“花心的家伙。”
“我只是不擅长拒绝。”
“明天我会把纳西妲带上来的。”
“取名叫纳西妲了吗……也好。”
帕娜尔踮起脚尖，整个人都挂到了李一的背上。
她凑到李一耳边，吐气如兰；“你欠我很多。之后，全都要一点一点地还回来。数千年的等待与包容，可是明码标价的。记住了吗？”
“……如果我还得起的话。”李一回道。
又是一笔债……这些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
……
从帕娜尔那边离开之后，后面就没有其他人再识破李一的伪装了。
婚礼的前一日，李一单方面地看望了一圈昔日的老朋友。
婚礼当天。
长安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在神力投影之下，整个长安的来客都能够亲眼看到那值得铭记的一幕。
消失多年，再次出现在璃月人眼中的岩王帝君盛装出席。
同样销声匿迹已久的仙家全部出镜。
以尘神为首，婚礼的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钟璃出场之后，另一边，是被讨论了许久，在凡间却始终没有定论的——这场婚礼的新郎。
他们睁大眼睛，盯着那缓缓走出来的身影，不少帝君的忠实信徒直到看见那人全貌之前，都还在大声说着——我不信这世界上有谁能够配得上帝君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道身影之上。
最终，他的脸也如预期中出现在世人面前。
长安中吵闹的议论声忽然间停止了几秒。
偌大的长安，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一会。
“他是——”
同样作为出席一员的刻晴原本好奇的目光忽然呆滞了一瞬。
没有理会所有人的心情，归终自顾自地推动着进程，按照流程开口介绍道；
“能够与尘世执政之一相匹配的，只有另一位尘世神明。虽然他本人已经消失许久，但历史的长河中，依旧处处留存着他的传说。新郎官姓甚名谁？姓李名一，李一，一个普通的名字。”
“但在三千多年前，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天地之极，万物之始，民之司命，璃月立国最初的魔神之一，生之魔神，太一！”
“他，回来了！”
“阔别千余载，你终将归来，欢迎回家，太一！”
“以及——”
“我代璃月上下万万生民，仙家，在此正式祝贺——”
“为岩之神与太一的结合，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归终话音落下，早就被安排好的钟鼓之音再次在长安环绕响彻起来。
龙凤呈祥，天地异象，七彩祥云于高天垂落，繁星如瀑倾泻而下。
这壮观的场景，加上那骤然间扔出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一脸呆怔，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最先回过神的太学门生，忍不住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太一…………？！！！”
“太一师祖，回来了？！！”
“好痛！我没有做梦！？”
“真的是太一祖师啊啊啊啊！！？”
“老爹，太一祖师真的存在，祂，回来了！！”
“我真是该死啊，我不该怀疑的啊啊啊——！”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太一师祖更有资格与帝君成为眷侣！！！”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早点说！？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太一与帝君结合了？我怎会做这样的梦！”
“这还争什么！？”
“好啊，好啊！当浮一大白！”
有的人疯疯癫癫地仰天怒吼。
有的人一脸兴奋地抱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酒。
有的人当场开始行礼，繁琐至极，看得旁人一脸懵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是当场中了邪。
知道的，就直接无视了。
——这些人就是中了邪！
看着那两个站在一起，极为般配的身影。
浮空殿上的某些人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气氛很热闹，从人到神都很高兴。
但也有几个人不是那么高兴。
——要是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就好了。
归终在心里念叨着，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在主持接下来的流程。
宾客席的角落。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
“李一居然是太一？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
“可是太一不是已经失踪了很多年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又回来了？”派蒙挠着头，十分不解。
“谁知道呢……”荧恢复情绪，继续吃着桌上的菜肴，顺便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纳西妲，“纳西妲，你不去找你妈妈吗？”
“……她让我多陪陪朋友。”
“说起来，还没谢谢你带我上来呢。多谢啦！以后你要是碰到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好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好。”纳西妲心不在焉地回道。
目光在远处那个外貌看上去极为出众的身影上停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