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柏虽然想不明白宋徽宗为什么会派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儿来接手皇城司，但只要他能比燕王强就可以了。
不过历史上，宋徽宗真地让赵楷接手了皇城司，并且一直干到靖康之变，足可见对他的恩宠。
而黄公事在给赵楷介绍了一下皇城司的具体情况之后，就准备要离开东京，前往应天府。
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赵楷却突然开口：“我也想去看看。”
这可把黄公事吓了一跳：“嘉王殿下，你不能随便离开汴京，一旦被官家知道了，下官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赵楷笑道：“我偷偷地走就是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黄公事连连告饶：“嘉王殿下，你别为难我……”
赵楷却已经打定主意：“你拦不住我的。这件事也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黄公事苦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楷又道：“如果你不让我去，我自然也可以命令你不许去。”
黄公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而武柏倒是心中一动，他本就想与赵楷多建立一些联系，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他开口道：“我也一起去吧。”
黄公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了一句：“都凑什么热闹啊……”
不过这两个人他都管不了，一个是顶头上司兼皇子，一个是技术大牛兼前任上司的好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两位爷。
当下，他们几人便简单收拾了一下，骑上马离开了汴京城。
一行人共七人，黄公事带了两名手下，赵楷带了两个保镖，就武柏一个光杆司令。
汴京城离应天府并不是很远，在第二天的接近中午时分，几人便到达了应天府下辖的宋城县。
他们没有去找宋城县令，而是直接来到了田间，准备实地考察一下农户。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农户们正在田里忙活着，小孩子们都在田间地头上玩耍，一幅和谐美好的样子。
他们下马后走向一个老大爷，黄公事道：“这位老丈，我们想问你点事。”
那老大爷浑身一抖：“官爷，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没有粮了，再过来收税我们会被饿死的！”
武柏连忙道：“我们不是来收税的，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的粮都交到哪里去了？”
那老大爷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互望一眼，心中都升腾出一个想法，这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强大！
而接下来，他们打听了好多农户，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无疑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否则怎会一个愿意出来讲真话的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转战宋城县南京城。
这正是应天府治所，在衙门里，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府尹成阳。
成阳约莫三十六七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听说是皇城司来人，顿时叹了口气：“你们把我带走吧。”
黄公事道：“我们来就是为了查你到底有没有罪。”
成阳看了他们一眼：“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农户手里的确没有粮，税我们收不上来。”
黄公事皱眉：“应天府虽不是江南水乡，但也绝非什么穷山恶水之地，怎会没有粮呢？”
成阳臊眉耷眼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武柏看出他一定知道内情，但却因为有什么顾虑而不肯说。
于是他凑到赵楷耳边，说了几句。
赵楷一听，顿时就清了清嗓子：“成大人，我是皇三子赵楷。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还请你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
成阳充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陷入了沉默。
黄公事连忙补充了一句：“这位可是我们皇城司新任指挥使，也是嘉王殿下。如果你真地想说点什么，他是你最好的选择。”
半晌，成阳才闷闷道：“你们能保证我说了之后，你们会彻查吗？”
赵楷道：“当然。”
成阳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然后开口：“农户们并不是没有粮，而是被以各种名义的税赋掏空了家底。”
赵楷想了想：“如今朝廷给农户定的税赋已经很低了，他们怎么会被税赋掏空家底？”
成阳叹了口气：“如果正常的税自然没问题，但他们交的税可远不止这些。”
赵楷眉头一皱：“怎么？还有人私自收税？”
成阳点点头：“一年前，某位大人物来到这里强行圈地，逼迫农户们租他的烂地，并强加税赋，农户们本就日子清苦，如今更是一点余粮都没有，更别提交州县催收的税赋了。”
赵楷眉头拧成了麻花：“谁竟敢如此猖狂？我倒想要会会他了。”
成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杨戬杨太傅。”
赵楷一惊：“是杨戬？”
成阳点点头。
此杨戬非二郎神，而是徽宗朝的一个大太监。
如今他深受徽宗宠爱，竟然已经官至太傅。
他仗着徽宗的宠爱，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成阳看着赵楷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望：“嘉王殿下，难道你也不想对杨戬动手吗？”
赵楷摇摇头：“这件事我一定要办！”
成阳眼睛泛起亮光：“如果您打算一查到底，我愿意为你提供线索！”
但就在这时，武柏的耳朵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
他心道不好，赶紧过去一把推开了赵楷。
但他没想到的是，杀手同时射出了两支箭。
一支箭擦着赵楷的头皮飞了出去，而另一支却直接杀向一旁的成阳！
成阳是文官，他根本没想到门外的杀手此刻竟然用了一招声东击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箭已经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浑身一颤，嘴角已经流出鲜血。
他绝望地看了看赵楷，右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裤脚：“拜托，嘉王殿下，好好照顾我的妻女……”
然后便气绝身亡。
赵楷目眦欲裂，没想到杨戬竟然如此猖狂，当着他的面竟然还敢杀人灭口！
他冷着脸：“我一定要跟杨戬刚到底！不扳倒他，我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