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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共讨合欢

    灵境修士不可小觑,单是这虚握大手,只向前虚抓,还未施展力气,便已让在场修士胆颤三分。

    大抵是因为王昊将灵境修为展露无遗,使大多数修士单是瞧见那大手腾空,便已生不出什么反抗欲望,饶是那大手速度并不迅捷,尚能以肉眼辨之,也仍无太多人挪动脚步——

    并非不敢,而是不能。

    王昊双眸灵光乍现,便有一股无形压力,宛若万丈高山,硬生生压在众人肩头之上。

    那压力并非实质,否则这偌大剑山也扛不住他一念之压,单以术法强行按住众人神魂,神魂受制,便更难操纵那血肉之躯。

    唯独少数,如江河一般,切实抵达灵境高峰的修士,方觉只是心神一颤,便自动将那神魂的桎梏打消。

    而江河则更为特殊,他体内甚至还藏着个凝实的神魂,孟羌娥亦感受到那千钧重压,却因神魂之体,恰好分辨出那压力的来源:

    “他那神魂竟如此凝实,单是向我们放了一道神魂气,便足以压得所有人抬不起头来。这世上竟真有能将神魂与血肉双修,皆抵达如此境界的人……也难怪他能坐上那天帝位子。”

    江河不置可否,却瞧见人群之中已然有了骚动,似是藏匿在人群中那真正的‘浊仙’,察觉到不妙,已有了遁走的趋势。

    但是能在王昊这神魂威压中保持自如的,也唯有灵境修士才对!

    意识到事态严重,江河也不再抱着看戏姿态,背后两柄长剑似是受他感召,剑鸣阵阵,嗡嗡作响,一旁的鹿鸣则已拍下剑匣,五柄迥异灵剑鱼贯而出,盘旋头顶,大有蓄势待发之意。

    更有同在台上的江秋皙,她傲然而立,眸中杀意似九天寒窟,只静静握着手中青锋。可任谁都知道,她这怡然自得的姿态分明是全然的自信,仿佛只信手便可摘下在场任何一人的头颅——

    而意识到剑宗与王昊皆有武力相向的态度,心中的胆怯终是让他们惊恐呐喊:

    “王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莫不是将我等骗至这剑宗领地,好一网打尽?你可知这般作为,便是要与天下为敌!”

    到底是剑宗境地,与当今生灵洲大半同道都有所敌意,致使众宗门不敢随便派些弟子长老奔赴至此,唯恐是请君入瓮之计,葬送大半宗门势力。

    位居顶点的另外八宗,更是亲自派遣灵境长老带队,生怕出了什么变故,派出去的人便一去不返——

    哪怕他们并不相信剑宗真有底气,敢举世树敌。

    可如今位于涤浊大典前列的,自是三山六宗的弟子,王昊这只虚握大手,冲着的也分明是三山六宗!

    难不成剑宗真与这王昊沆瀣一气,要将这诸多修士,葬送在这剑山之上!?

    一些势单力薄的宗门,生怕自己成为这场鸿门宴的牺牲品,不由目光希求地看向三山六宗之人。

    可那虚握大手已然化掌,向着其中应声砸去。

    那手掌仍是无甚力道,看似气势汹汹,实则连个坑洞都未能砸出,可众人却清晰听见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恍如蚊虫般的低语,随着不经意的风声淌过众人的耳膜——

    他们明白,那分明便是浊仙的呜咽!

    “三山六宗之中,竟有浊仙混迹!?”

    众人心头一紧,又对这猜测难以置信,纷纷将惶恐的目光投向那手掌之下呜咽的人们。

    有熟识者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却见那是个容貌清丽,皮肤黝黑,却一脸怨怼的女子,那曼妙身躯被裹在漆黑宽袍之中,如今被手掌桎梏,却使宽袍勾勒了整个娇躯的轮廓。

    此女太过显眼,十分好认,让众修士不由惊呼一声:

    “那手掌底下,是憎恶恨……合、合欢宗!?”

    “岂会如此,我,我昨夜还与合欢宗妖女欢好,若污浊当真藏匿在合欢宗里,我又怎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若真如吞天前辈所言,这群污浊早已有了神智,鸠占鹊巢,又岂敢在这人多眼杂的盛会里兴风作浪?单是剑宗六——七个剑仙,便已能让它们捉襟见肘,更何况还有我等助力!”

    王昊眸光凌厉,抬起的右手已展露青筋,那压着合欢宗虚手却已显颤巍,可那并非是与那清丽女子的角力——

    压制‘憎恶恨’的虚手,似是挤压进了这灵境的皮囊之中,乌黑的皮肤下,那不计其数的毛孔中,竟缓缓流淌出了粘稠的黑泥!

    “啊——”

    女子的喊声起先还能保证娇啼,可随着黑泥不断被挤压体外,那喊声便愈发扭曲,直至最后,只剩下了尖锐的鸣音。

    其中污浊似是明白结局已定,不再拘泥这暴露的皮囊,那泛白的瞳孔中,狰狞的口鼻里,皆似狂涌般爆开乌黑的泥浆,只在一瞬之际,便遮天蔽日,俨然压过了修士脚下的整座高山,似要将这高山也一并吞没其中!

    可王昊早有准备,却听他稳扎马步,猛吸一口天地灵气,灵气倒灌之间,好似气吞山河。他使那气息充斥在丹田之间,旋即爆喝一声——

    “哈!”

    这喊声仿若化作波纹的实质,炸起道道金色的涟漪,涟漪直冲铺天盖地的泥浆,只凭震荡便使之调转了方向,被招摇狂风席卷着向更穹空翻腾而去!

    便在此刻,早有准备的江秋皙,忽而向天点起一道凛冽寒芒。

    那寒芒并不起眼,便像是一条洁白而笔直的丝线。

    若非那黑泥已化作阴影遮覆,这细若游丝的剑光便要被那旭日掩藏的一点不剩。

    可唯独此时,人们皆瞧那丝线不经意地掠过半空,又像游针般穿过遮天泥障,那铺天盖地的泥浆便如同被剪开的宣纸,突兀又平整地一刀两断。

    再之后,唯有剑光中炸开的剑气,纵横在泥障之间,只闻百鸟啼鸣之后,那本盖在山头的阴影赫然化作了粉碎,便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有。

    正待众人惊愕之时,却听王昊再度朗声道:

    “如诸位所见,而今合欢宗已满目疮痍!此番涤浊大典,便是想请诸位好好见见,这三山六宗之一,这合欢宗败絮其中的模样!

    然一宗之力,岂是王某一人可敌。扫荡浊仙,亦是我辈修士本分。

    今日邀诸位前来,亦是想请诸位道友能放下芥蒂,与王某一起奔赴中州,除孽伐浊,共讨合欢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