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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家宴

    这一天的夜里,还是那座安静的园子,和静谧的池塘,池水亮起了一丝微微的蓝光,蓝光转瞬即逝,接着王漓的身影出现在池边。他看着园子里熟悉的景物,心头涌动着思绪,再看那头的屋子,这么晚了,几扇窗仍亮着灯火。谁在里面?

    王漓的第一反应,他闭关五年多没回来,想必祝家已经把这地方给别人住了吧?他略有些犹豫,正考虑是否要离开这座园子。却突然听见屋内有人叫道:

    “谁!谁在外面?”

    王漓想回话,但不知为什么,他开口却没发出声来,他轻轻摘下斗笠,感觉手略有些不稳,想要往前,可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他就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然后嘎吱一声,屋门开了,祝晚晴出现在门前,屋内的灯火给她打上了一圈光的轮廓,她的脸却是暗的。但很快她就动了,先是走,再是跑,最后整个扑进了王漓的怀中,没一会儿,王漓的前襟已湿透。而就在刚才晚晴推开屋门的那一刻,墨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王漓的丹田,躲进池塘,消失不见。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王漓甚至觉得,哪怕明天他去到前线,陨落了,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至少今夜此刻,这是他的真心话。一直到次日的午时,两人都没有离开卧房一步,到后来,晚晴觉得王漓回来如此大事,无论如何都得跟祝元山通报一声,她才逼着王漓起身梳洗。当天下午,王漓出现在炼器铺时,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当晚,祝元海亲自从鹤鸣山下来,在海港的祝家酒楼设宴,为王漓接风洗尘。

    祝元山和祝元海摆下的可谓是一场家宴,因为并没有邀请外人,王漓带着祝晚晴一同参加了。王漓本来以为就他们四人,但是,当他们刚落座,还没寒暄几句,酒阁的门又开了,侍女让进来了第五位客人,客人的腰畔悬着一柄剑,剑鞘是特制的,极轻薄,呈半透明状,只为不使它遮挡剑身透出的淡紫色毫光。

    王漓当然是太熟悉这把剑了,也久违了佩剑的这个人,祝筱薇,她其实不应该来,她是宗门的大小姐,而王漓,再了不起也不过是个炼器的师傅而已。

    “你不是说最多闭关三年的嘛,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还当你死,了呢…”

    祝筱薇一看到王漓,先是脸红了红,然后连珠炮般地开骂,可她很快就注意到紧挨着王漓的祝晚晴,话便接不下去了。她略带幽怨地瞪了王漓一眼,转过头冲侍女凶道:

    “快上酒上菜呀,愣着干嘛!”

    开席后,祝筱薇反而话少了,祝晚晴则乖巧地替几位斟酒布菜,祝元海和祝元山跟王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当然,主要是他们说,王漓听,问到这几年修行上的事,王漓便应付两句,王漓心里清楚,当前的时局,祝家是不会让他这样炼气十层的供奉置身事外的。酒过三巡,王漓正等着祝元海说正题呢,祝筱薇却把筷子一撇,娇声道:

    “二伯!再有一旬,我都要上前线了,你们还在这跟没事人儿似的喝酒!”

    祝元海听了才待回话,祝元山却先开口了:“薇儿,你说哪里去了,这不是族里早就已经定好的事儿吗?再说,是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你二伯不也陪你去,还有咱们这次要派出去的祝家精锐,有啥好怕……”

    “谁说我怕了,这算怎么个事啊,人家还没跟那漓剑宗的小皇帝拜过天地呢,婚都没结,就把我人送过去了,合礼数吗?”

    “咳嗯!”

    祝元海连身咳嗽,示意祝筱薇不要口无遮拦的,偏偏祝筱薇却不依不饶,她突然抬手一指王漓,冲祝元海嚷道:

    “咱们祝家炼气七层以上的子弟和供奉都要上前线,凭啥就他还可以在后方优哉游哉,打情骂俏?”

    “薇儿,怎么说话呢!”

    祝元山一下子急了,他多少了解些王漓的脾气,这人向来是神出鬼没的,要是搞到他气不顺了,没准今晚一过,他人又不见了。所以祝元山赶忙补充道:

    “祝家的供奉,哪一个不是咱们三请四请请来的?跟祝家子弟能一样吗?祝家子弟那是叫责无旁贷,但是祝家的供奉,即便是不愿意那也是本份,当然,如果愿意助拳,祝家也自有厚报,这不是强求得来的!”

    王漓听后也没多说,只是祝晚晴颇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王漓于是苦笑道:“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那好,就依三伯说的,”祝筱薇见那祝晚晴跟王漓眉来眼去的样儿,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她冲王漓说道,“请王师傅明示,如今北冥楼大兵压境,湖南大营战况危急,不知王师傅是否愿意助我祝家一臂之力?”

    祝晚晴一听便急了,伸手紧紧拽住王漓的衣袖,求饶般地望向祝筱薇道:

    “大小姐……”

    “怎么,心疼了?我可是代表祝家在请问王师傅呢,这没你回话的份儿!”

    “便是去湖南大营走一遭,有何不可?”

    王漓听后反倒乐了,他轻轻拍了拍祝晚晴的手,示意她松开,却不看祝筱薇,而是朝祝元海和祝元山一拱手,故意大声道:

    “在下本是南海散修一名,上无片瓦,下无立锥,浪迹江湖罢了,无非就是卖把子力气混口饭吃,此去前线,虽说生死未卜,但倘若酬劳可助我筑基,但去又何妨?”

    “你!怎么敢乱提条件……”

    “薇儿!”

    祝元海把面孔一板,狠狠瞪了祝筱薇一眼,心道都怪她多事,祝筱薇要是不来参加酒宴,本来他是有把握跟王漓谈妥的,现在搞成了这样。不过,虽然祝元海也觉得王漓提的条件过份了,但回头再一想,这王漓如今炼气十层,大圆满也只是时间问题,能够吸引他的也确实只有筑基丹了。就在祝元海斟酌如何开口时,酒阁的门又被推开,门口现出一男子,白面无须,略近中年,身着一袭绣花金线黑袍,腰间三尺剑,黑铗黑鞘,肩头却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貂鼠。这貂鼠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珠也是漆黑,正目露凶光地扫视着酒阁内的众人。

    “筱薇,你可都听到了,我早说过什么来着,散修就是散修,无利不起早,祝家供奉的身份,那是多大抬举!如今让他出点力,张口就是筑基丹,这就是你看上的人物?”

    “祝闻花!谁让你来的!”

    “怎地,二舅,小侄就不能过来讨杯酒喝?”

    “哼,今日乃是我祝元海的家宴,恕不招待,你就请自便吧!”

    “你!还真当我来蹭饭的?筱薇,你在这儿也坐的差不多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