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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老李

    但王漓虽说不闭关,还是在此地待了整整两年。在这两年里,他先是继续灌注灵力蕴养和炼化那一截万年落针松,随着松木开始焕发出日渐蓬勃的生机,炼化的速度也越快,这截松木开始初具青拱桥的雏形,半年之后,松木终于被炼化到跟他观想的青拱桥一模一样。于是王漓一张口,将木桥吞入腹中,随着这座木桥缓缓沉降于肝胆之间,与那座观想的青拱桥完全重合时,他丹田之内的金丹开始一阵阵发热,数息之后,王漓忽觉遍体暖流,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一个昼夜后暖流消散,再内视金丹时,他的金丹外观虽然仍是三色,但底色却多了一道青色,他的木系灵根补全了!此后,王漓又用掉一整年的时间,不间断地以丹火炼剑,珧红如愿进阶了法宝,这也让王漓大大地松一口气,上一次朱巍顶着珍珠伞让他砍,他都砍不动,这种丢人的事不会再有了。

    最后,等修复完桴海舟,他就出关了。其实王漓早就从那个雷雨乾的乾坤袋内收回了原本属于他的飞行法宝穿云舟,这也算完璧归赵了。但王漓已经习惯了桴海舟,因为那里有墨棠的记忆,待在桴海舟里他才觉得安心。接下来去哪里呢?

    试问,整个大梁仙域,谁家的拍卖行规格最高?穆北商会,登封城。

    旬日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老者,头戴一顶漓北的黄竹斗笠,出现在登封城的城门外。这位老者不仅衣着考究,手中一把折扇更是上品,还有筑基初期巅峰的修为。城门口的值守修士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此人一定资质平平,或许因为年轻时得到了某些机缘而筑基成功,但始终突破不了筑基中期,修为止步于此,以这老头的寿元,这辈子也就在筑基初期了。

    只是,筑基初期那也是筑基“大修”,可不是城门值守的炼气期修士可以随便评头论足的。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能够筑基本身就是莫大的福缘,故而炼气期修士看着眼热,觉着酸溜溜也是正常,没错,这位白发老者正是王漓。这回假扮老头,他是受了上一回在环礁之战中,那个中途反水的“老李头”的启发,故而他如今的相貌又有八分像那老李头,只是少了市侩和狡黠。

    进城之后,王漓本来以为就能见着穆北商会了,因为城里只有商会的那幢楼是六层高,老远就能望见。但他想错了,如今的登封城,早已是高楼林立,休说是六层,有好几幢楼都造到了九层高。王漓并不着急,他背着手在城里四处逛,城里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某个小地方来的有那么点小钱的老头,今天让登封城的繁华给晃眼了。

    登封城一直都是仙凡杂居,自“涪水划界”后,正魔之间至少表面上是暂时休兵。人心思定,这座城池的人口短短十年间扩大了超过一倍,故而又发展到了天泽湖东岸,在那里新建了外城,又称湖东城,因为是专门建造给凡人居住的,也称“登封凡域”,那么原先的登封城旧城就成了“内城”,就是“登封仙域”了,此仙域,凡人无城主许可不得入内,故而内城基本全都是修士,只有少数服务于仙家的凡人。这倒比以前方便太多,随便进到一家铺子,都可以做仙家的生意,诸如法器、丹药、符箓等等,不一而足。王漓先是去到穆北商会,问清楚了拍卖会的时间,又去客栈订了房,然后便定定心心地,开始重新熟悉起这座登封城来。

    王漓一连几日逛下来,已经把此地的市价摸了个门儿清。遇到价钱合适的,他便处理掉一些手头无用的法器和灵材,此地跟万礁海恰好相反,法器和丹药并不贵,反倒是作为炼制原料的仙花灵草、灵材灵料,百物腾贵。恰好朱巍的洞府里有囤积大批灵材,王漓除了留下了一部份好的自用之外,其他都卖了个干净,简直是发了一笔横财,有了这一笔飞来之财,再加上他搜刮来的朱巍和雷雨乾的灵石储备,王漓可算是有了参加拍卖会的底气。

    又过了四日,一大早,拍卖会场准时开放。如今的拍卖会场还在老地方,只是包厢多加了一层,在原先二楼的包厢之上,又建了一圈呈扇形的包厢,更大更豪华更私密,当然也更贵,三千灵石一间。王漓没这么奢侈,他花费一千灵石订了二层的一间包厢,只图它一个清净。

    王漓喝着灵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包厢内的侍女闲聊着,这侍女把王漓当成了一位老财主,那是殷勤得不行。王漓心想,早扮成老头那该有多好,既省事儿,也不会有男女间的那种麻烦,他想到了从前徐凤春手下的那个叫颜若曦的女修,倘若王漓是现在的老头模样而不是那风流倜傥的“南宫轼”,颜若曦跟他之间绝不会发生暧昧的感觉。正胡思乱想间,楼下大堂有了动静,拍卖师登场了,王漓一见之下,居然顿觉心头温暖!

    多少年了,此地的拍卖师还是那位祝家的“赘婿”,陈少安。

    这陈少安的修为依然停留在筑基初期,看来跟王漓之前预料的一样,他这辈子也就是替穆北商会操办庶务了,基本告别了修行。其实这样也挺好,都懂要勇猛精进,但精进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修仙然后有幸筑基,干点自己喜欢的事不行吗?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可吗?几十年下来,陈少安的两鬓已添了白发,只不过他主持起拍卖来愈发老练,显得游刃有余,而又保留了他自己的独特风格,那就是一种傻楞楞的实诚劲儿。

    随着拍品如流水般一件件往外端,楼上楼下,叫价声此起彼伏,王漓却依然闲坐饮茶,包厢内的侍女有些好奇,娇声道:

    “李仙师,莫非今天的拍品,都入不了您的法眼吗?”

    “不急,你们商会爱把好东西放在后面拍。”

    那侍女叫小蝶,她听王漓这么一说便笑了:“李仙师对咱们商会挺熟呢,那您再等等吧,后面据说会出不少珍稀拍品呢。”

    熟?王漓也不答话,他心底暗笑,当年,你们这座登封城的城主徐凤春,还跟我谈笑风生呢,我差点就成了你们商会的客卿,我去香山借地火炼剑,凭的还是你们的长老花沐云的手令!怎一个熟字可以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