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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城寨行

    这就不奇怪了,否则王漓老在想,那一晚临湖台地上发生的这一连串事件,怎么看都不像是此地的蛮族的脑子能想得出来的勾当。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有了着落。王漓在往南的这一路上,他反反复复分析这些得自金天羽的消息,因为太重要了!

    首先,为何他们普遍认为万礁海的修士“不厉害”只能算二流,却没有像王漓这样被奉为“大神”?这一点,只要联系此前高奉文的话就能推断,万礁总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完全解决运送结丹修士穿越大东沟之难题,他们的船办不到,因此,他们远道而来的修士,都只能是筑基期修为,所以自然也就称不上“大神”咯。其次,万礁海修士是怎么跟他们建立关系的,无非是靠着法器的交易,此地无论是法师还是武士,其武器之粗糙也是惊人的,一根树枝砍下来,刨两下再灌注些灵力,就能当法杖了?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兵刃,显然不可能是他们就钟爱这种造型,而是熔炼、模具技艺不过关,纯靠原始的手工打磨,才会如此千奇百怪。

    既然如此,万礁城寨,所以我来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所想,无论你貌似多么的“公平公道”,实际上都会有意无意地,站在自己的立场。可能对王漓而言,万礁总盟策划突袭临湖台地是败笔,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但对于万礁总盟,却何尝不是一次大获全胜呢?不费一兵一卒,挑动了贺兰部向汝真部开战,战端一开,那就无休无止。贺兰部的崮山们,正在做着吞并汝真部、热海部的美梦,他们心心念念要跟胡哲部平分北流崮洲,没准还能打败胡哲部,霸占整片大陆,为什么要去惊醒他们的美梦呢?

    不是吗?只有部族之间打得热闹,总盟才能够大发其财。

    骆骞一边这么愉快地想着,一边躺在他那张柔软而厚实的鹿皮躺椅上,轻轻摇晃起他的水晶杯,水晶杯之内,乃是古法酿造的名贵的北域葡萄酒,在此地鲸油灯盏的光亮下,摇晃着迷人的玫瑰色。这种灵酒的诞生,全得归功于自己这位“不世出”的品酒行家!他独具慧眼,发现了此地的一种野生葡萄,并移种到了冷凉而干爽的南部苔原,取名“雪梅珞”,两年才能收获一季。此酒若是运回万礁海,新酒仅一桶的售价就高达一千灵石!遇着年份好的,那价钱可就没法说了。他们御东城骆家,单凭这些年垄断了北域葡萄酒的出产,便已日进斗金!

    尤其是,前些日子传回的信里,他的父亲骆玉川,凭借两桶二十年份的雪梅珞,竟成功取悦了天尊裘英!这位可是鹤鸣仙朝的左护法,威震观仙台的大人物啊,遇着美酒竟然也不能免俗。骆骞读完信,愈发觉得陶醉,二十年前,正是他成功收获了第一季葡萄,酿造出第一批酒之时。当时无人看好,来到此地的众修士全都一门心思奔着北流玉金而去,唯独他,从风土人情下手,摸清了此地的物产和土著的脾性,短短几年就打开了局面,生意做得火热。

    不仅如此,他还力排众议,从当地四大部族里,挑选了实力在第二位的贺兰部,进行深度合作。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老大总是最难讲话的,你要是去找胡哲部,在他们眼里,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外海的行商而已,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太弱的部族也不行,比如汝真部,跟他们合作那简直就是累赘。至于热海部,他们跟第二大的贺兰部实力上倒是不分伯仲,但打从万礁总盟一登陆,为在南滩圈地建码头一事,就已经跟热海部打过好几场,都交恶了还怎么合作。所以,也只有贺兰部最合适,而且老二总是不安分的,当老二发现可以借助他们万礁总盟的财力和物力壮大自身,甚至于挑战老大胡哲部之时,一切都变得好玩起来。

    当然,这些都离不开他骆骞的韬略,通过援助贺兰部,如今的他虽身处幕后,却已隐隐可以左右北流崮洲的局势!

    其实不光是北流崮洲的事业,他们骆家在万礁海的产业,也离不开他骆骞的妙计,当年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在兽潮前不惜举债也要对万礁海的灵材进行大规模收储,兽潮一过,百废待兴,让他的父亲骆玉川收获了最大的一桶金,骆家的万星商会哪会有如今的气象!骆玉川可是御东城的副城主,眼下深得裘天尊赏识的红人,而他对骆骞的才能也是骨子里欣赏,骆玉川妻妾成群,孩子不少,论修行天赋,骆骞属于下等,三灵根,五灵窍而已。但骆玉川除了毫不吝惜上好的灵丹妙药之外,还亲自为骆骞进行了两次灵气灌顶,硬是让他筑基成功!

    骆骞心里跟明镜似的,父亲这么做无非是让他断了修仙的念想,好安心替家族打理生意。因为通过灌顶加丹药的所谓“人道筑基”,可以说已经失去结丹的机会了。所以,他筑基之后,根本就没去考虑修行,因为浪费那个时间也没用,更何况,如今他身处这原始丰饶的北流崮洲,有充沛的灵气滋养,即使不去修炼,相比在万礁海,再延长个二三十年寿元完全不成问题,夫复何求?

    再者说,修为高又如何,哪怕你是天骄又怎样?在这万礁城寨和南滩码头,任你是谁,都得听从他骆骞的调遣……当然,也不全是,这不,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骆骞皱了皱眉,挥手让侍妾去开门。今晚上心情本来挺美好,不懂事的李晓瑞偏要来碍眼,若非此人修为不俗,还是李提督的侄孙,骆骞一早都把他赶回万礁海了。

    “晓瑞啊,都这么晚了,啥事不能明天说?”

    那李晓瑞一进门,见骆骞正在喝葡萄酒,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上前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还咂了咂嘴,惹得骆骞眉毛直跳,却又不便为这种事发作。只听李晓瑞叹着气说道:

    “我说骆哥啊,你是待在寨子里,过得舒坦,不晓得我们巡防营在外头淋雨吹风的苦,我这守备当得可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