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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女人心

    所以,一个纳兰乘风,一个纳兰鹰,足见纳兰一族“胡哲的柱石”称号,名副其实!

    梦族创建了胡哲部,但要是没有纳兰族的辅佐,胡哲部也无法在长年酷寒、巨兽横行的极北之地立足。事实上,真要一路往上追溯千年,那个时候,此地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冰原,于是梦族的先祖出现了,这位先祖也是第一代胡哲圣后,她一身赤红羽衣,凭一双炽热的火掌,融化了万年的冰川冻土,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家园,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四面迁徙而来,胡哲部族终于成形。

    故而始终有传言,说梦族的先祖并非北流崮洲人氏,但有一点却无人否认,那就是梦族先祖,初代圣后乃是比肩甚至超越了法圣的存在。此后的每一代圣后,也都是高阶蛮天法师,而且一定是火师!所以另一个传言,那便是当每一代圣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之时,她一定会挑选族内的一位天资卓绝的年轻女子,让这名女子接受圣后的传承。

    如此,才保得胡哲部,雄踞北地一千年!

    而这一千年里,由始至终忠心不二,且人才辈出,誓死效忠圣后的,唯有纳兰一族。

    这个纳兰鹰便是纳兰族眼下最杰出的武士和将官。接下来的事实也能证明,他选定摩云台地作为主攻方向是多么明智的决断。正因为摩云台地是贺兰部金眼鹫的最重要的巢场,故而贺兰部的历代大君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那便是当家族诞生了嫡子,有了王位继承人时,大君便会将摩云台地作为嫡子的封地,因此,若论对于贺兰王室的忠诚度,无出其右。三王叛乱,赫连扬风被杀,摩云台地的部族和战士们毫无疑问是不可能向叛军臣服的,所以,当胡哲部的战象大军,高举义旗,以“奉天讨逆”之名来到摩云台地之下时,双方使者只是做了简单的谈判,兵不血刃地,这座巢场就被胡哲部收归旗下。

    得到金眼鹫的胡哲军团,开始缓慢而扎实地,渐进蚕食贺兰部的领地。当然,这些是胡哲部的军务,王漓就不掺合也不方便掺合了,按说他还是热海部的人呢。不过,这些日子热海部也闲不得,毕竟他们的朔方城,可是直面仙朝“登封城”的防御第一线。

    胡哲和热海的联军跟“贺兰三王”正打得不亦乐乎呢,时光也悄然而逝,转眼就过了一年。

    没错,王漓等到了宁馨垚的一年之约。

    只是这里出了一个小问题,因为知道宁馨垚一年之约的,除了王漓,还有一人,她就是鱼濯红,而鱼濯红说她不放心,一定要陪王漓同去。王漓为此是挠头不已,这女人以为决斗是件很好玩的事吗?她难道不明白,要不是我的本命剑在那女汉子手里,这个“约会”我根本不可能去!莫不是这一年来常跟她在一块儿练剑比剑,这女人自以为本事见长,有些飘了,连结丹后期和结丹中期之间的斗法她也敢掺合了?偏偏王漓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自己是被这女人从冰天雪地的蛮鬃岭里给背出来的?

    决斗的时间、地点她都一清二楚,她要去,你怎么拦?

    最后是好说歹说,鱼濯红答应了两点,一不许看,二不许插手,蛮鬃岭她可以去,但只能在一旁等着,不到分出结果不许进场。“哦,有结果了我再进来,你都死了,我进来替你收尸吗?”“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那你得保证不骗人!”

    “……我保证。”

    其实有一句话王漓没说出口,这一战一定会分胜负,但却未必能分生死。

    理由?他说不清,他觉得自己的这一世,终于变得跟前一世的秦冷枫有所不同,不同在于自己好像比以前更“懂”女人了。他直觉地认为,宁馨垚那女汉子假如真想杀他,去年那个雪夜,他早死了,而且后来想想,其实她突然出现,反而是救了自己,否则单凭鱼濯红那两下子,怎么抵挡得住络绎不绝的石牙野猪呢?她不但救下他,还放他走,居然还煞费苦心地扣下他的夤青剑,好像唯恐他不赴约,难道就为了一年之后亲手杀了他?怎么可能!

    但王漓总不能跟鱼濯红直说,讲自己没有骗她,因为自己更懂女人了吧……

    不过咱们说话要实诚,为了赴这场决斗之约,王漓好像自以为压力大得不得了,但比起宁馨垚来,他就偷着乐吧。因为宁馨垚的身边,可是长年有两双眼睛在,一双眼睛是湛飞烟的,有郦小芙的事前吩咐,她盯宁馨垚可盯得紧。所以宁馨垚起初是想回南滩,等时候差不多了从南滩直接去蛮鬃岭,偏偏湛飞烟又跟宁馨垚讲郦小芙在南滩疗伤,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其面对郦小芙,还不如面对湛飞烟呢。而另一双眼睛,却是雷云焱,这火儿丫头可缠人了,加之上一回她没留神跟雷云焱说了一年后再要跟王漓单挑,把这火儿兴奋得不行。宁馨垚只能庆幸自己没把蛮鬃岭透露给这丫头知晓。

    到后来她不胜其烦,索性就在登封城的自家别苑里下了逐客令,升起护苑法阵,不理庶务也不见人,就这样闭关了!等到差不多快到一年之时,某个深夜,全副武装的她如同做贼一般,从别苑的后门潜出,接着一抖肩挂的猩红披风,这领披风闪动起蛛网一般的灵纹,将她的气息和灵能波动遮蔽到了最低,随后她隐入了夜色之中。

    当降落台地之时,她的“小白”早已在底下等候多时了,于是她骑上她的独角泅牛,悄悄离去,赶赴这一年之约。

    一年后的这一夜,依然是雪夜寒冬。

    这两人都很守时,岂止是守时,两人都是提前到的。宁馨垚骑在牛上,她先是注意地看了王漓的右手,似乎觉得挺满意,便抬起浑金镋,朝蛮鬃岭深处的那片山谷一指,随即先一步向那头走去。

    王漓回头冲鱼濯红笑了笑:“你就在这儿等,听话!”

    然后他几个起落,消失于前方的雪夜。

    不一会儿,响声、剑光、罡风乃至兽鸣,灵能和真气冲撞的爆音开始接连不断地传来,漫天的飞雪为乱流所裹挟,形成一个个漩涡和风团,雪流乱舞!鱼濯红强压着心头的冲动,她多想去看一眼,这两人斗得怎样了,王漓会不会有事?可前方那恐怖的剑气和灵压,让她相信了王漓的话,王漓不是怕她看,而是怕她被波及!激烈到如此程度的对决,她岂止是闻所未闻,更不可想象。

    她只能想办法尽量靠近一些,然后学着王漓横剑于膝,盘腿坐在雪中,心中默默祈祷这一场完全没必要打的,“不知所谓”的决斗快快结束……

    忽然,远处没了动静!

    打完了?这可比鱼濯红想象得要快!王漓人没事吧他怎么样了?

    她再等了片刻,确实已无动静,风也停了,天地间只有沙沙的雪落。她正待赶将上去,前方,雪中,缓步走来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这道身影的右手斜持着一柄四尺二寸的长剑,幽蓝的剑体隐隐闪动着金青色的毫光。当身影走近,鱼濯红看见,这男子一双眼睛通红,好似血眼,他身披的那件好看的法袍如今已暗淡无光,袍裙的下摆碎成了布条。

    男子正冲她连连眨眼,很快,他双眼的血色褪去,只听他笑道:

    “走吧,她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