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在那为老不尊的眉骨上。
然而就在距离十公分的位置，拳头停了。
就好像中间有磅礴气墙挡住，无论如何也近不了半分。
这是什么东西？
内力？
真气？
难不成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
方弦眼神变幻，连退数步。
遇到困难时，祖先鬼魂不出现，稍微吐槽几句却出来了？
“他们既是你的亲人，那我，便是你的祖先。”
老人指了指面前的两排墓碑，转身走来。
“我信你个鬼！”
方弦捡起沾过童子尿的镰刀，在面前胡乱挥舞。
村里人上山都会带镰刀辟邪，童子尿也是辟邪，两两相加，什么妖魔鬼怪都得嗷嗷叫。
可那老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还带来一股磅礴气势，就像海水浪潮般冲击而来，手上镰刀都快握不住了。
不科学啊！
方弦丢掉镰刀。
差距太大，好人不跟鬼斗。
好在那老人没有生气，依旧是古井无波的姿态。
他走过来一手捏住方弦的手腕，先探脉，后摸骨。
随后扶须点头：
“果然是嫡系血脉。”
“你父亲可是方新安？”
嗯？
方弦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终于确定这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认识我父亲？”
“在一九九八年，我同样验过他的血脉。”
他只会主动寻找嫡系，至于其他人，全看缘分。
方弦上下打量着老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几张老照片，果然看见老人的身影。
照片里，老人像长辈般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正是方弦的父母。
抬头看一眼老人，又低头看一眼照片，他发现除了服装之外，几乎一模一样，容貌没有丝毫变化。
“……”
方弦咽了咽口水，缓缓收起手机。
看照片里父母对老人的尊敬姿态，这人应该是自己的亲属长辈。
心里虽有答案，但他还是保持警惕追问：
“你跟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曾看过家中族谱？”老人神色平淡背着手，似乎回答过很多这样的问题。
方弦没看过族谱，但他怕对方糊弄自己，立马就回：“倒背如流！”
“族谱上第一个名字，方天行，便是我了。”
第一个名字？
那不就是创族始祖？
方弦眼睛睁大，实在难以相信。
要说是爷爷、一大爷什么的，他勉强能信。
但这鼻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要是第一代祖先，那你……岂不是活了几百上千年？！”
那老人微微仰头，凝视远处略显暗淡的天空：
“该是三千多年，具体记不清了。”
三千多年？
方弦好歹是理工生，科技都能登月取土了，很难相信这么离谱的说法。
可一想到刚才，拳打不着，刀劈不进，还有二十多年不变的容貌，这些不合理的现象又让他有点动摇。
“难道你是……修仙者？能长生不死？”
老人淡淡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这世上真有修仙之法？
方弦上下打量着老人，本想再问几个问题验证一番，却听到对方先开口了。
“听你刚才的说辞，你成了孤儿？”
老人目露疑惑看过来：“你的父母呢？我当年指点你父亲从商，他只需照我说的做，至少能富甲一方、子孙满堂。”
方弦暗暗吃惊，这跟他知道的情况对上了。
九八年他父亲确实商运亨通，在魔都市中心开了三层楼的大商场。
“可惜……零一年，我父母出车祸死了。”
老人侧头看来，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不应该啊，我推算过你父亲的命运，无病无灾，能活到八十岁。”
方弦面色古怪看他一眼，“那也许不算意外？报纸上说，我父亲是主动跳进火场，跟我母亲一起走的，算殉情？”
老人目光一凝：“这不成器的东西，竟寻死断命，这如何能算到。”
还能看透命格？
有这么神吗？
方弦似乎找到破绽：
“我父亲都死二十多年了，你要真能掐会算，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吧？”
老人扫了眼墓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
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每次入世，我最多停留一年，少则十年入世一次，多则百年。”
“最后一次，便是一九九八年，为你父亲改运，让他先开商场，再做地产……年底我便进山闭关，直至今日被你唤醒。”
方弦差点吐血。
全都是商机，父亲要是真的照做，那他就是首富之子。
可惜，父亲不成器啊，饭都喂嘴里了，没一点担当。
“……那我刚才在坟前说的话，你全听见了？”方弦有些尴尬。
老人似乎没在意这些，只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以前我虽有指点子孙，却来去匆匆，并未给予太多庇护，也没有考虑到庸才之辈。”
“此次出关，我会多留些时日，给你足够的庇护。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找我。”
方弦彻底相信这是亲属长辈了。
只是觉得鼻祖和修仙的说法太离谱。
管他呢。
只要不谈钱，说他是秦始皇都行。
况且，眼下提亲正好需要长辈，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天快黑了，您先跟我回家吧，这山上黑灯瞎火怎么住人。”
“正好后天我要去提亲，想请您做个见证？”
方弦趁机说出真实目的。
老祖宗刚才还说尽管找他，现在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