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李纨背负双手，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
“这人是谁？”
“这人你不知道？这不是李纨吗？前些天还大兴土木，把李宅翻然一新，据说花了数百万两白银呢。”
“人家是刑部尚书，那么多人求他？用嘴求吗？人家是皇帝的岳父老泰山，稳的很。”
“嘶~那个年轻人，恐怕~”
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有羡慕刑部尚书的，有替赵明担心的，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想见一见李纨，找机会套近乎的，所谓各怀心腹事，揣什么心思的人都有。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动我李府的人。”
秦提督一看李纨来了，心中不免一惊。
刚刚那些话，都是演戏，其实赵明早给他使了个眼色，秦提督自然明了其中奥秘，于是就坡下驴，说出了那番正义之言，只是他武将出身，文化程度不高，说的有些直白。
正是这直白，让看热闹的老百姓热情高涨。
当然，老百姓的真实情感流露也感染到了秦提督。
为官一任，谁不想得到老百姓的认可？
尽管得罪了一些人，却让老百姓满意，这就是方向，再者，有赵明这尊大神为他撑腰，即便让他把天捅个洞，他也要想方设法找长杆。
“是我。”
秦提督把身子一横，拦住李纨的路。
李纨闻言一愣，抬眼观瞧，一看是秦奋，嘴角不由上挑，这个秦提督虽是皇帝亲点的九城提督，但在他这个刑部尚书面前还不够看。
“秦提督，少见！”
李纨咬着后槽牙说道。
这话说出来，透出一股狠劲，所有人都听出李纨语气中的戾气。
秦提督不以为然，道：“李尚书，少见！”
李纨本想拿官威压压秦提督，没想到秦提督不买他的账，根本没拿他当回事，这让自视甚高的李尚书很没面子。
“秦提督，你打我的人干什么？”李纨拿腔拿调的问道。
“回李尚书，您的人在这里欺负人，实在该打。”秦提督不卑不亢的回道。
“该打？打狗也得看主人，秦提督是不是过界了？”李纨说完，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的意味。
“过界？我九城提督负责皇城治安，即便皇帝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秦提督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此时，周围的看客并没有像刚刚那样鼓掌叫好，只是默默的伸出了大拇手指头，表示默默的支持和赞赏。
“嗯，秦提督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样吧，你赔个一万两给我这仆人抓药，这事呢就到此为止，如何？”李纨摸着胡须眯着眼睛冷声说道。
“一百万两？我的李尚书，我的月奉每个月二十五两，要凑够一万两，你容我算算，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六十八，五七三十五，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五八四十~”
秦提督掰开手指头，眼睛不时瞧着天，努力的计算着。
终于，他猛的一拍大腿，“李尚书，我算好了，我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努力奋斗得三十多年才能凑够一万两，我看还是算了，李尚书，咱们公事公办，既然你说我打了你的仆人，我愿意获罪入牢。”
李纨似乎挖好坑，正等着秦提督往里跳呢，听到秦提督说想入狱，李纨大笑道：“秦提督，你还年轻，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你呢，你不再想一想了吗？”
李纨的话里带针，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想？有用吗？有您这位刑部尚书在这，想定我什么罪，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秦提督不再隐忍。
“哈哈哈，还算你小子识趣，这样吧！钱，我可以不要，但你要给我这几个仆人道歉。”
说到这，李纨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开始那几个壮汉又走了进来，站在李纨的身侧。
“秦提督，这几位都是我的义子，跟随我多年，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他们虽犯了点小错，还不至于让您费心教训，这样，你给我这几个义子每人磕上一个头，再给我这个不成气的仆人道声歉，这事啊，也就过去了，不难为你吧！”
李纨说完，那几个壮汉有些懵，他们记得不是秦提督打的他们呐！旁边那个将领一直在给李纨使眼色，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说破，急得他憋出了内伤。
“磕头？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亲和君王，给他们磕头，他们配吗？再说，你让我给他道歉？他敢接吗？”
话说到这，脸算是彻底撕破了。
“哟，秦奋，这才当了几天的提督就如此大的官威？要让你再当下去，恐怕当今的圣上你都不放在眼里。”
“李尚书，您说的没错，圣上我的确没放在眼里，我一直把他放在心里，因为他是天子，是陛下，是君王。”
“没念过几天书，还敢在这和我谈君王论天下，自不量力。”
“力小能出者实为君子也，我的确不配和李尚书谈论什么天下，我这个人认死理，只是就事论事，周围的百姓看着呢，这几位壮汉先是欺人太甚，被人教训完，又请来你这位仆人，结果仆人也被打。”说到这，秦奋猛的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他和李尚书一直在这说话，赵明为何一句话不说？
明白了。
秦奋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赵明不用和他使眼色，他已知道赵明的意图，就是用尽全力和李纨闹，闹的越僵越好，闹的越大越好，闹的越丑越好，闹的越没法收场越好。
赵明对他这种信任，一下让秦奋兴奋起来。
“什么意思？我这几个仆人是欺负别人，不是被你打的？”李纨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壮汉，那几个壮汉像小猫似的一个个低着头，像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是与不是，还重要吗？”秦提督冷声问道。
“我早听说李大人的手下藏龙卧虎，在皇城的各个街道上横行无忌，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李大人，我还是那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的人犯了法，我也一样要抓。当然，李大人您位高权重，如果想编织我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我下狱，我也要把这些人先绳之以法。”
秦奋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把按在了佩刀上，他的手下人虽没李纨带的人多，但也一个个威风凛凛，手握刀柄。
只需秦奋一声令下，即便战死，他们也要与秦大人共同进退。
李纨看了这些人一眼，不由淡然一笑。
“杨大人，现在还不现身吗？”
随着李纨冲着身后问询了一声，一个戴着黑斗笠的男子走了过来。
“杨云？是杨云大人，八品武修杨云大人。”
秦奋虽未见过杨云，但人的名树的影，杨云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看到杨云真人，还是下意识的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