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爬上海平面,从十万大山吹来的秋风,带着阵阵凉意。
津沽城东的观海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一座一人高的平台,上面放了个喇叭状的扩音器。
这是辰坤的常用之物。
平台靠后处,依次摆着八只牛皮鼓。八名光膀子的鼓手在侧立正。也不怕冷,应该是胸毛能御寒。
平台末,是一面巨型的“回形”幕墙,幕布上贴着几个大字——“东北军政官招募大会”
平台下广阔的广场上,方圆百里的书生都被召集于此。
有些人,早早就等候在平台前;
有些人,啃着大饼,还让书童拎着灯看着卷籍;
有些人,辩论不过,都把长衫脱了,露出了健壮的胸肌;
有些人,躲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也无任何特别之处。
待广场上的人达到一千人,盲僧成相自平台的幕布后飞出,轻盈地落到了扩音器前,屏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开口:“安静!”
声音低沉而清晰!
八名鼓手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擂鼓。
随着鼓声由缓慢整齐,变得急促纷乱,幕布后一声震慑心神的金钟声响,鼓声戛然而止。
一位头戴金丝玉珠冠,身着金缕玉衣,下穿龙鳞虎皮裙,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男人从太阳中跳了出来,落到了平台中央。
此人,正是徐良!
他每走一步,八位壮汉就右手全力敲一下鼓,立马再用左手按住鼓面,防止余震产生杂声。
让现场的每一个人,深刻地感觉到徐良走的每一步,都有雷霆万钧之气势。
全场极其安静。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徐良走到扩音器旁,大刀抡了个圈,耍出一阵呼呼声,然后将刀柄用力掷地,将平台刺出了个洞,确保这把寒光凛凛的大刀能迎风直立。
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眼神,一个个渴望功名利禄的人们,都静待着。
徐良被这阵仗感染到了,浑身汗毛直立,却兴奋异常。
那篇练习了两天两夜的稿子,此刻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
此时此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字里行间的深意,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好似触手可及。
从胸腔里,汇聚起一股气力,震撼自己的心志,涤荡全身的筋脉,然后从每一个毛孔喷发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徐良缓缓脱下金冠,夹在左手腕里,目光如炬,平视远方,开口道:
“人族诞出万年,从混沌无知,到人皇伏羲开智,我们就有了统一的国家,有了意识的归属;
人皇大禹继位,以人力胜天,就有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天罚之下,我人族寿元被限制到百年。帝君政负重前行,平定天下之争伐,统一神州之战乱,抚慰黎民之伤痛。
而帝君传承至今,女帝及其庙堂,逆天而行!背道而驰!叛祖制!灭人性!”
徐良慷慨激昂,抨击到此处,几乎竭尽全力。
他缓了口气,扫视全场,发现广场上人头攒动,之前好多人戴的帽冠现在已全都摘除。
周围的平民百姓,也都围了过来,听着他的说辞。
广场上,几千号人,气势汹涌,群情激昂,摩拳擦掌。
这正是盲僧所需要的民愤,这也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基础!
徐良再次感觉到了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供给到全身。
他感觉自己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同心同力,想要有所作为。
深深吸了口气后,徐良悲愤之情宣泄而出:
“国破而不管,山河碎而无视,四方宵小啃食神州净土而无动于衷,不如人皇伏羲,是为无智;
天下大灾大难频频而不治,百姓流离失所而不救,不如人皇大禹,是为无力;
饥饿、疫病、民变、暴乱、贼寇横行,神州大地何以生存,不如帝君政,是为叛祖;
女人称帝,无传承,无子嗣,阴阳倒转,月出于昼而日伏于夜,是为泯灭人性!
是问,这神州的帝君,还能成为天下亿万黎民之主吗?”
身旁的盲僧双手合十,第一个低头弯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台下数千人一开始七嘴八舌,过了几秒钟,就异口同声,整齐地喊着:“不能!不能!不能!”
盲僧站直身体,右手抓空,禅杖就凌空飞到了他手中。
他将禅杖一挥,双手紧握,举过头顶。
台下协同地安静下来。
盲僧禅杖浮空,双手合十,跪下向徐良拜了拜,然后向众人道:
“庶民徐良,原籍幽云琅琊城,师从诸葛明。经母胎三十六个月不生养。经云游真仙指引,在琅琊山北麓待产。八月月圆之夜,山中一条黄龙飞升,被九雷阻截,身死道消,一缕残魂入腹,遂有徐良出世。”
“徐良三岁著文;四岁成诗;五岁献计,助琅琊王白泽剿灭山匪,后遭权贵迫害,父母双亡,护得徐良逃出城;六岁游历人间;十六岁占据北境黄龙山,救济贫民,对抗庙堂;二十岁率八百平民,对抗五万帝国军,以奇谋和勇武胜之;二十五岁入细君城,二十六岁任细君城保卫司长,统管细君城十万精兵。细君城雄伟,却终究只是徐良盘踞落脚之地。”
“如今,徐良总司令,统军三十万,拥有细君城最精锐的军队和最强大的武器装备。所到之处,与穷苦百姓秋毫无犯;与吸血贵族,势不两立。所到之处,百姓十里相迎,兵甲争相投靠。”
“如今,徐良总司令,欲扶天倾,欲填地壑,欲集万民之力,打破这顽疾缠身的世界,再塑一个朗朗乾坤!”
言毕,数千民众,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哪怕牺牲也誓要跟随,如其所愿。
徐良也是感慨万千。
千言万语不能说,最后,他向众人宣誓道:“我愿以毕生之精力,护治下之万民。我愿以全身之气运,佑天地之和平!”
青龙偃月刀再次挥舞起来,好似要劈砍秋风,斩灭寒意。
身上的金丝和玉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台下民众也是热血狂躁,不知道哪里喊起了“万岁”,于是所有民众,齐齐跟着喊着“万岁!万岁!”
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好似平台都快要被震塌了。
徐良和成相才缓缓离开。
接下来,是三大武将,十二统领上台自我介绍。
当然,夸大其词的成分,不亚于徐良。
这些被编排好的内容,都在暗示着徐良的顺天应命,志在天下。
最后,才是招募。
因为大幅扩军扩地后,管事欠缺,临时招募是被迫无奈。而募集到的一大批文员,都是从事基础管理工作。
其中也发现了几位小有名气的,就直接进入了徐良的幕僚团体。
盲僧主办的此次招募工作,十分出彩,又细节完美,还很好地宣传了东北军的师出有名,和威武无敌,对于东北军今后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