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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斋堂闲听,后堂枯井有乾坤

    且说那庄愚,自来了这涌泉寺,终日深居简出,待在禅院内,要么是在房间里打坐修行,要么在院子里习练《六合剑》。

    平日里与寺内妖人的接洽,全由金师爷一人做主。这几日他过得倒也逍遥快活,白天有美酒佳肴伺候,晚上有妖艳美妇暖床。

    这一日清早,他结束《坎水归元经》的修行,便在院子里练习剑法。

    只见他上下飞腾,左右腾挪,剑招神出鬼没,灵活犀利。

    这套《六合剑》讲究一个步与身合、腰与胯合、肩与手合、臂与剑合、智与力合、眼与心合。前后左右上下,皆需照顾,做到动如行龙,迅如狡兔,灵如猿猴,轻如云鹤。是一门攻守兼备,十分灵活的剑法。

    普通凡人,欲练习这门剑法,需得先练习五年内功,打牢基础,方可开始习练剑招。若是眼跟不上、力跟不上、速度跟不上、反应跟不上,怎么练都是徒劳。

    对于庄愚这等修行人士却不一样,导引天地元气,涵养本源,涤荡阴邪,疏通百脉,让他们的身体机能有了一个质的变化,非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拟。

    恰是此时,只见得一团银光闪过,飞向院内东边的一棵桂花树向南的枝头,刹那间,那根树枝便分做两段,庄愚落地,舞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

    光看这身手,已是不输于江湖之中的一流剑客。

    临近中午,庄愚独自前往斋堂用饭。明日便是碧眼白猿弘智的寿宴,寺庙内,随处可见僧侣忙碌的身影。

    斋堂位于寺庙东南边,说是斋堂,实际上荤素不忌。

    眼下,斋堂之内,已有不少人。

    这些人大抵分作三类,一类是寺中僧侣,一类是参加寿宴者的随从,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妖物,还有一类则是寺庙内豢养的妇女。

    庄愚打上斋饭,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吃着吃着,忽听对桌几名妇女在低声议论着。所议论的是昨天夜里在弘智房间里发生的一件怪事。

    只听那身着青衣的妇女哀声叹道:“可怜春儿妹妹,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

    “听同晚服侍弘智的巧玲姐说,当天晚上,她们正与弘智快活的时候,房顶上忽传来一声动静,弘智便赶往屋外探查,可他刚一出去,就有一陌生人闯入。原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那陌生人在房间内翻箱倒柜,似在找什么东西,待弘智复返,两人撞了个对面,那人情急之下,拿住春儿妹妹,可弘智那厮哪里是怜香惜玉之辈,一手便将春儿妹妹的头颅捏得粉碎。”

    “可惜了,我倒以为是什么好汉,只不过是一偷鸡摸狗的飞贼,怎老天爷这般不公平,就不派个神兵天将,收了那祸害,省得姐妹们日夜担惊受怕。”

    “倒也不是一般的飞贼,听说当天晚上,弘智的禅院上空,红的黄的光团漫天乱飞,想必那人也不是一般人,不然何以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人也是蠢,那间禅房里能有什么宝贝东西。要说好东西,还得是在后院那枯井下的密室里。”

    青衣女子这么一说,顿时勾起了她们的好奇。

    “姐姐,此话怎讲?”

    青衣女子环顾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来的晚,不知道,有一次那弘智喝得酩酊大醉,便拉着我到后院东北角的那件禅院快活,做到兴处,我说我跟了他这么久,没落着一件好,别人家都是穿金戴银,我浑身上下没一件好东西,他便带我到枯井之下,说要赏我一件宝贝,你们猜怎么着,那枯井之下,原来别有乾坤,这厮这么多年搜刮到的贵重玩意全藏里面去了。”

    说时,青衣女子便将自己发梢上插着的一根凤尾翡翠发簪摘了下来。

    “喏,这就是当时他送给我的。”

    几名女子,有的脸上露出羡慕之色,有的则是嗤之以鼻。

    对于豢养在这寺庙中的妇女而言,一部分是认了命,弘智残暴是残暴了一些,但平日里倒也不会怎么为难她们,好吃好喝供着。

    另外一部分则对弘智恨之入骨,只是碍于他的淫威,在这寺庙内苟活着。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们的这些话,一字不落进入了庄愚的耳朵里。

    她们议论的内容,给他传递了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有人在打弘智的主意;第二:寺庙东北角禅院的枯井下藏有宝贝。

    宝贝他是不敢惦记,就是这场寿宴,恐怕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他心中打定主意,待明日寿宴结束,便立马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