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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小满(4)

    萧是个寻常的姓氏,放眼天下,姓萧的氏族数不胜数。

    但放在天启城中,萧这个姓氏就很不一样了。

    北离皇帝姓萧,天启城中,只有萧氏皇族这一脉姓萧。

    “萧?”苏暮雨缓缓说道,“我听说这一代有一个六皇子,武学天分极高。”

    “便是我的这个徒弟了,北离六皇子,萧楚河。”白虎使笑着拍了拍身旁的这位少年郎的肩膀,“别看他年纪轻轻,入天境也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哦?”苏喆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则么厉害。”

    “不知六皇子殿下和白虎使造访此处,所为何事?”苏暮雨问道。

    白虎使伸了个懒腰:“不为何事,只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暗河执伞鬼,究竟有怎样的实力!”话音刚落,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长棍,冲着苏暮雨急掠而去。

    苏暮雨微微俯身,一把握紧了手中的伞柄,白虎使和其他的对手不一样,若真要和他一战,那么必须一开始就用出最强的杀招。

    “暮雨,退下。”苏喆挥出佛杖与白虎使的长棍相撞,佛杖之上的金环叮叮当当地作响,他看了一眼棍上的符箓,眼睛一亮,“这系无极棍!”

    “苏喆先生好见识。”白虎使抬起一棍,在空中舞出一朵棍花,随后那棍花散出百朵千朵,绚烂无比,只是最后都化为了一道极为刚烈的棍风,冲着苏喆当头砸下。

    苏喆将佛杖往地上一顿,随后双手一挥,那佛杖之上所有的金环都四散出去,在他的周围急速地飞旋着,形成了一道屏障,只听“铛”得一声,棍风敲打在金环之上,十余枚金环摔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而白虎使也手握无极棍往后连退了三步。

    “听说天血河一战之后,你已经是半个废人了。”白虎使扶了扶自己的面具。

    “传言这件事,又有几分可靠。”苏喆笑道。

    “我这里的消息,从来不是传言。”白虎使笑了笑,“楚河,你也动动身子。”

    “等师父这句话很久了!”萧楚河闻言大喜,立刻拔出了腰间长剑,刺向苏暮雨。

    苏暮雨一惊,这少年郎虽然看起来仍未到束发之龄,但挥出的这第一剑,却具有强大的杀伐之气。他挥伞一挡,伞骨微颤,上面覆盖着的油纸伞却在瞬间碎裂。他一愣:“你这套剑法是……”

    “北离开国大皇帝萧毅所传,裂国剑法!”萧楚河又对着苏暮雨挥出一剑,“还请苏前辈,出剑!”

    “原来是裂国剑法。”苏暮雨微微颔首,“世间最难学成的剑法之一,被称为世间杀伐剑第一。你小小年纪,居然会裂国剑法。”

    “前辈很懂剑啊。”萧楚河继续一剑接着一剑地打去,但苏暮雨仍只是用纸伞相抗,并没有真正出剑。

    “我父亲很懂剑,这些都是他与我说的。据说这套剑法极为刚猛霸道,寻常之剑根本无法驾驭这套剑法,当年大皇帝萧毅手握天斩剑,配上裂国剑法,天下间几乎没有能与其匹敌者。想必六皇子殿下手中的这柄剑,也不是凡品。”苏暮雨边退便说道。

    “这是我叔叔借我用的,昊阙剑。”萧楚河回道。

    “原来是琅琊王的昊阙剑,位列剑谱的名剑,难怪能驾驭住这裂国剑法。”苏暮雨赞叹道。

    萧楚河却有些不耐了,他已经出了十几招了,可面前的这个人却只是不停地闪避着,分明是不愿意与自己一战,他无奈道:“前辈,是觉得我没有资格与你一战?”

    苏喆和白虎使仍在对峙中,苏喆虽然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但肋下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了。

    天血河一战后,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这的确不是传言,而是事实。不然他也不会从傀的位置上退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当年,可以拼死一战的底牌了。

    而白虎使则气定神闲,语气轻松:“我们的对决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看看他们的。”

    “死掉一个天赋异禀的皇子,会是什么样的重罪?”苏喆问道。

    “那得看你们有多大的胆子了。”白虎使微微一笑。

    “出剑!”萧楚河大喝一声,挥出昊阙剑,房屋中的门窗桌椅在那个瞬间全都分崩离析,一道枪决无比的剑气攻向了苏暮雨。

    这一次,他退无可退。

    苏暮雨微微侧身,手指在伞面之上轻轻一夹,直接抽出了一柄剑刃,随后朝前挥去,剑刃碰上了那道裂国剑气,被一点点地打成了粉末,但苏暮雨左手往后一伸,又一柄利刃落在了他的手上,等他接过那道细刃之后,一个瞬身已经来到了萧楚河的身边。

    然后他就停了下来。

    他左手的剑刃抵在萧楚河的胸前。

    白虎使的无极棍点在他的背后。

    而苏喆的佛杖也已经高高举起。

    萧楚河舔了舔嘴唇:“前辈的剑术很强。”

    苏暮雨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将手中的剑刃插在了地上:“这不是剑术,这是杀人术。”

    “走吧,徒弟。现在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白虎使一步向前,直接拎起了萧楚河的衣领,带着他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萧楚河落地之后,神色倒没有半点沮丧:“难怪师父你之前把他说得那么厉害,剑法却是高超。”

    “人已经说了,那不是剑法,而是杀人术。”白虎使拍了拍萧楚河的脑袋,“你剑法虽高,天赋虽强,但未曾经历过生死,所以我特地带你一起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生死之斗。”

    萧楚河先是一愣,随后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点头道:“待徒儿回去后,再好好想一想方才的对决。原来师父这一次来,是来带我历练一番的。”

    “只是顺便罢了,我来此,只为多一些消息。”白虎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本,一根朱颜笔,在上面缓缓写下了几行字。

    “什么消息?”萧楚河问道。

    “苏喆,确实不是当年的苏喆了。”白虎使幽幽地说道,“但是苏暮雨,比起当年,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