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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小满(7)

    国丈府。

    “苏暮雨在暗河之中威望很高,但毕竟如今的家主是苏昌河,苏昌河与苏暮雨不一样。苏暮雨看重情义,而苏昌河看重利益,若真想和暗河合作,不妨等苏昌河来了再谈接下来的事。”站在堂下的人身穿官服,神色凝重,正是三官之中的天官。

    “你有把握能和苏昌河谈判?”易卜站起身,沉声问道。

    “有。即便是马上要夺得眠龙剑之时,苏昌河依然不愿意放弃苏暮雨的性命,那么只要我们能够抓住苏暮雨,便能逼他就范。”天官伸出一拳,握紧,“然后倾暗河整个宗门的势力,杀死天启城中的一位王爷。至于以后暗河是否还存在,已经没有了意义。”

    “好。那便更改计划,不等苏暮雨表态了。今夜就把他下进影狱!”易卜长袖一挥。

    “遵命。”天官立刻退下,其他两个身影紧随着他离开。

    教坊司中。

    苏暮雨和屠二爷并肩而行,从百花楼中走了出来。

    屠二爷的步伐有些踉跄,似是喝得有些多了:“以前听闻苏公子大名,还以为苏公子是人间修罗,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风流少年!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

    “咻”得一声,一根羽箭划破长空,袭向屠二爷的脑袋。屠二爷微微侧首,眼睛瞥到了这根羽箭,可身子却不听使唤,来不及闪躲了。苏暮雨伸出一指,直接夹住了那枚羽箭。

    羽箭距离穿透屠二爷的脑袋,只有咫尺之遥。

    “这……这……谁敢在教坊司中杀人!”屠二爷惊呼一声,一身的酒立刻就醒了。

    又有三支羽箭袭来,苏暮雨丢掉了手中的那支,正欲动手,却听屠二爷一声怒喝,率先冲上前,双掌一挥:“退!”

    只见一道寒气飞出,三枚羽箭立刻被凝成了冰柱,摔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

    屠二爷怒气冲冲地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暗箭伤人!”

    “此事与你无关。”一根判官笔落在了屠二爷的边上,冲他胸口轻轻一划,屠二爷挥拳一挡,整个人被震出了三步之外,他定睛一看,面前的竟是个穿官服之人,只是此人的官服却非如今北离正统的官服,而像是道观庙宇中的那些神鬼所穿的官服。

    屠二爷微微皱眉:“什么人装神弄鬼?”

    “二爷请退下,这些人是为我而来的。”苏暮雨走上前,伸手抓住屠二爷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身后。

    “这是苏公子你的仇家?”屠二爷问道。

    苏暮雨微微抬首,左侧的屋檐之上,水官正微笑着看向他,右侧的屋檐之上,天官则第一次拔出了他的配刀,而面前的那个满脸怒色的,自然就是地官了。苏暮雨笑了笑:“算不上仇家,他们以前也是暗河之人。”

    屠二爷一愣:“他们又是什么鬼?”

    苏暮雨微微摇头:“他们不是鬼,是坐在神庙之中的神。而我们这些执剑人才被称为鬼,也就是你所说得人间修罗。”

    屠二爷咽了口口水,怒意下来之后,心中的恐惧就又升上来了:“听不太懂,总之好像很可怕。”

    “倒也没有,只是今夜出门有些匆忙,没有带武器。”苏暮雨轻叹了口气,今夜他是真的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因为觉得带兵器来教坊司这样的地方有些奇怪,所以他将兵器留在了客栈之中。

    这段时间或许给了他一个错觉,他在很偶尔的时刻,能够作为一个普通人行走在这座城池中。

    可毕竟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天启城也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

    “兵器?”屠二爷浑身上下翻了个遍,最后掏出了一把匕首,“我向来不用兵器的,只有这一把匕首,必要时刻用来防身。”

    “很好。”苏暮雨手一挥,那匕首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手指轻轻一旋,一朵剑花在他手中绽开,“寸指剑,我也学过一阵,虽然不如昌河,倒也派的上用场。”

    “你不是还有个朋友来了百花楼?”屠二爷问道。

    “是啊。打得热闹点,拖一拖时间,等喆叔赶来。”苏暮雨点了点头。

    “他不会来了!”地官低喝一声,挥起判官笔攻了上来。

    “二爷退下,此事与你无关。”苏暮雨左手推了一下屠二爷的肩膀,将他推出了十步之外,右手持着寸指剑迎上了地官的判官笔。

    地官的判官笔飞速挥舞着,有了当日与苏昌河一战的经验,这一次他不再轻敌,一挥手就用出了自己最强的实力。苏暮雨挥舞着寸指剑,失了兵器上的优势,暂时只能被打得一步一退。

    奇怪的是,他每退一步,地上就会显现出一个字。

    映着那红色的烛光,转瞬即逝。

    苏暮雨一共退了四步,地上就出现了四个字。

    分别是,伏、节、死、谊。

    “这是神仙笔!”屠二爷认出了这门武功,“小心,地上的一个字就是一道气,一会儿气随笔出,他想寻你罩门。”

    “多嘴!”右侧屋檐上的天官冷哼一声,又挥出一枚羽箭。

    这一次屠二爷故技重施,再挥出一道冰霜之气,可这一次羽箭直接破了那寒气,逼得他连退三步连勉强避开。

    “二爷,速速离开。”苏暮雨一边闪躲着,一边低头看着地上,发现那些一闪而过的字迹并没有完全消失,仔细一看还能辨别出来,他立刻俯身来了一记扫堂腿,试图抹去那些字,但地官早有准备,一笔落下,挡住了苏暮雨的腿。

    “起!”地官判官笔一抬,方才写下的那四个字分别化为了一道真气,攻向了苏暮雨。

    苏暮雨寸指剑猛挥,又被打退了三步,还好屠二爷的匕首一看便不是凡品,在这般猛烈的击打之下,也毫发无损。而地官则趁着苏暮雨后退,又立刻在地上写下了四个字。

    生、荣、死、哀。

    “神仙笔,怎么写得都是死的事。”苏暮雨幽幽地问道。

    “因为今日是你死期,神仙也难救。”地官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