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胤禛对着桌案上的奏折皱眉,江南的税收又出现了纰漏。
胤禛大骂:“这些不知好歹的官员,当真为财死不足惜。”激动之余,连连咳声,好似要将心肺咳出才能做罢。
苏培盛连忙到胤禛身后,顺着背脊轻轻抚着。
胤禛这才觉得好受些,端起案旁的茶水,少饮。
“你呀,倒是将皇后的招式都偷学完了。”胤禛舒坦后,心情颇好的说道。
苏培盛连忙赔笑道:“哪是奴才偷学的呀,是皇后娘娘教授,好让奴才更好伺候陛下。”
胤禛微微摇头,嘴角向上笑着。
苏培盛看到皇帝心情变好,便心里暗暗缓口气,心想陛下心里还是娘娘重要呀。
这两年娘娘身子一直不大好,陛下始终放心不下,不顾朝臣劝阻,硬是将乾清宫书房后屋装改成寝殿,将娘娘安置在内,好方便陛下处理完公务后,及时照看。
可惜不知道前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娘趁陛下上朝时收拾行李,一声不吭的跑到圆明园居住,也不让陛下看她。
苏培盛看着陛下回回出神时,不禁露出的哀伤,也是心疼。
可是做奴才的,哪有资格心疼主子,但是为主子分忧是他的分内之事,所以每天都派人到圆明园,去询问皇后的状况。
胤禛平复好心情,回复奏折,又让人将张廷玉叫来,商议户部税收管理的事情,还有户部尚书人选的事情。
胤禛心中盘算很多事情,都规划好了,想着不久就可以直接到圆明园去住了。
想到圆明园,心中就止不住的向往,兴致至盛时,忍不住脱口而出:“此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
眼睛瞄到殿门口的奴才,好像是苏培盛的徒弟,一脸忐忑焦急的模样,不由得让胤禛心底升起不安。
他知道苏培盛每天都会让自己的徒弟亲自问春月关于皇后的事情。
可小太监现在的模样,让胤禛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闪过皇后出事的模样,却立刻被他决绝的否定。
‘她不会有事的。’
苏培盛在看到皇帝的异样的时候,也看到自己的徒弟,不由得有些生气,直接进来汇报娘娘情况不就好了。
随后便意识到徒弟面色不对,向皇帝表示,然后疾走到徒弟身前,不经意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春月。
霎时的惊讶,看到春月红着眼,便只剩下震惊。
苏培盛头一次那么厌恶自己的机敏,陛下他会承受不了啊!
“娘娘”春月哽咽哑然,实在是说不出来接下的话。
春月没有说完,可胤禛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春月,沉默半晌,口吐鲜血,倒在座椅上,昏死过去。
“陛下!”苏培盛连忙让人叫太医。
一时间,整个皇宫乱作一团。
皇帝急气功心,原本调养的身子略有起色,这下全都白费,身子大败,回天乏力。
等胤禛从昏迷中醒来,就看到自己床榻边,跪倒一片人,乌压压的一群脑袋,哭泣声更是惹得人心烦。
最前排跪着的是大清朝的宝亲王--弘历,他也在小声抽噎,可那眼中的精光,可不是对阿玛的心疼。
胤禛瞧着弘历,出神,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最得意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可是想象不出来,弘晖是像自己多一些还是像皇后多一些,但唯一肯定的是,弘晖是自己所有子嗣中最优秀的一个。
弘晖也是先帝孙子辈中最好的一个,先帝赐名晖,意喻光明,这个孩子是我和乌希哈的希望。
他虽小,但是学习能力很强,努力上进,却也懂得藏拙。
他体贴下人,遇到不平的事情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喜欢和我一起在田地里除草,和农夫打成一片。
他当长大成人,有一番大作为,可偏偏在八岁那年没了,在他彰显出乖巧能力时,在自己忙于夺嫡时就被长生天收走了。
胤禛想起最后一次争吵,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她痛苦的模样,每一幕都是一把刀在心脏上划过,撕心裂肺的疼啊。
难道他不想让弘晖和自己葬在一起吗?难道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无家可归吗?
可那是先帝定下的规矩,作为先帝的儿子怎么可以去公开违反呢。
明明她该懂得,我不能,但是弘历可以,为他兄长加封是树信立威,顺理成章的事情。
为什么要同我怄气,为什么连死前最后一面也不见?
“皇后的丧仪,你且随张廷玉好好主持吧。”
雍正十一年十月,乌拉那拉氏薨,谥号孝敬宪皇后,葬泰陵。
雍正十三年十一月,雍正帝爱新觉罗胤禛薨,葬泰陵。
雍正十三年十一月,乾隆帝追加爱新觉罗弘晖为端亲王。
乾隆三年十月,移送端亲王金棺入泰陵。
前尘往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