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下雨啊，你身上怎么湿透了？”
杨羽看向身前的赵姓县吏问道。
“还不是因为……”
赵县吏暗自握拳，龇牙咧嘴地瞪了杨羽一眼，加快了前往炼丹房的步伐。
炼丹房约莫五十平方，边边角角堆满了药材残渣，深沉的药香如同长了眼般，直往杨羽的鼻孔里钻。
“药材给你取来了，足够你试炼三次，省着点用。”赵县吏拍了拍杨羽的肩膀，退到罗县令与黄师爷身后。
“放开手脚去炼，若你真有才华，展示给我们就是。”黄师爷语气沉稳，尽显大师风范。
罗县令上下打量了杨羽一眼，看出他并无修为在身，却没有多言。
丹药，除了大部分需要仙法辅助炼制，亦有无需动用灵力、凡人即可炼制的种类，固养丹便属于其中一种。
再说他行走官场十余载，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十余载，难免会遇到其貌不扬却身怀绝技的角色。
“好的，我会放开手脚的。”杨羽抖抖腿脚，活动筋骨。
黄师爷隐约感觉自己多嘴了。
杨羽走向丹炉，众人屏气凝神。
“炼丹第一步当是烧火预热，我瞧瞧……你直接把火力拉满了？”
“第二步是按照顺序下入二两灵心草，三两混元果……你怎么全倒进去了？”
“第三步是提炼精华，你搁这大火收汁呢？！”
黄师爷在一旁吼吼叫叫，与之前判若两人。
当三颗圆乎乎的棕色小丸子被杨羽取出，送到县令面前时，三人动作同步，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真的是固养丹吗？
外观，圆润细腻。
色泽，清澈泛光。
气味，更是强劲有力。
绝非凡品。
可这炼丹过程，怎么这么像炒菜？还是猛火快炒！
而且他人炼丹短则一日，长则数月，怎么他就半个时辰？
“受害人来了！”
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在两名县吏的搀扶下来到炼丹房。
“你，你……”
当他再次见到杨羽，顿时龇牙咧嘴，险些又要晕过去。
“大伯，杨羽给你的固养丹。”赵县吏将一枚丹药递了过去。
“我不……嗯？”
他瞬间直起身来，拈起赵县吏递来的“固养丹”，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咀嚼下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期待他的反应。
目前只能确定，杨羽所炼制的丹药没有毒性。
可若是杨羽真的如此轻松地炼制出固养丹……
堪称恐怖。
“嘶……”
只见受害人紧闭双眼，感受着丹药之力在体内流动的感觉。
“痛快，好痛快啊……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先是低吟，忽地一声尖叫，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头。
仿佛有大恐怖在其体内酝酿，令人胆战心惊。
“我的头……我的头好痒！要长东西了！”
下一秒，他的头皮上如同雨后春笋般生出一根根头发来。
罗县令：“？”
黄师爷：“？”
“你确定这是固养丹？”
“固养丹怎么还能让人长头发？”
众人咋舌，一齐看向杨羽。
“这当然是固养丹，只不过我对丹方稍作修改。”杨羽冷静回答。
“我保留了固养丹原本的功效，这样他才知道自己吃的是固养丹。”
“不过改良之后，你们可以叫它……”
杨羽叉腰：
“固发养发丹。”
罗县令：“……”
黄师爷：“……”
固发养发？
这么个固养丹是吧？
要是让你炼“长生丹”你是不是要炼成“长发生发丹”啊？！
“我有头发啦！我有头发啦！”
糖葫芦小贩张开双臂，如同脱缰野马，狂喜地跳出县衙。
紧接着，罗县令压住嘴角的笑意，悄咪咪地疾步来到杨羽跟前，竖着大拇指说道：
“杨羽兄弟果然不凡，比那些自称丹道修士的货色强多了！只是这固发养发丹能否再炼制一些？工钱好说，都可以谈！”
“下次不一定。”杨羽说道。“我还得赶路啊。”
“暂时不需要多少，几粒就行，哦，是我一朋友要用……”罗行小声说道，生怕被人听见。
“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你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杨羽挑眉。
“你，你！你这小伙子，怎能污人清白！”
罗县令气得摘下纱帽擦了擦汗，朝杨羽露出那颗锃光瓦亮的脑袋。
杨羽顿时感觉整个炼丹房都亮堂了起来。
……
杨羽双手枕在脖子上，从县衙中走出。
青石铺成凹凸不平的地砖，时有马蹄声间错响起，颇具音乐上的美感。
杨羽手里拎着三根小贩送来的糖葫芦，心情很难用言语去描述。
来此一遭，怎甘平庸？
蜀山派，我来也！
“你听说了吗？那卖糖葫芦的王二虎吞了一枚仙丹，以前他走两步都喘，现在都能原地翻跟头了，刚还在表演杂技哩！”
县衙前的道路颇为宽敞，街坊们或提着木篮，或手挽着手穿行而过，时有交谈声传来。
“你看到他头发没？这一下子居然就长出来了！都已经到腰上了！”
“我怎么听说他的头发还能当成武器来使，他甩头一扫，直接把街口的那棵老槐树扫飞起来！”
杨羽：“？？？”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功效？
另外，他发现自己炼制固发养发丹的事情正在发酵，越传越离谱，这样传下去，就是传遍整个路平县也不无可能。
“别传成固精养肾丹就好……”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哈，杨兄？自言自语什么呢？”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自杨羽侧后方传来，他转头一看，便见颜知秋背着手，缓缓从县衙中走出，动作优雅。
他的身后还跟着位满面胡须，五大三粗的汉子，肌肉块块隆起，一看便知是炼体的高手。
杨羽不解：你小子真越狱了？
“我本来就没有犯事，把事情讲清楚，便解决了。”颜知秋看出杨羽不解，把手一摊说道。“这位是我好友，你叫他牛小花，牛哥皆可。”
杨羽点头，心想你这名字挺独特啊。
“杨兄，跟我来吧。”颜知秋一步迈到杨羽身旁，望向身前的街道。
“去哪？”杨羽问。
“蜀山派啊，杨兄不是也要去蜀山派吗？”
“怎么去？”
颜知秋没有接话，而是有节奏地拍了三下手掌。
哒哒哒——
街道尽头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这道声音越来越近。
最终出现在杨羽面前的是一辆楸木打造的朱红色马车，拉车的高头大马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色，体态健壮，可见其主人的财力不菲。
白马踏了踏马蹄，朝杨羽三人看了过来，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如同有灵性一般。
“来来来，上车。”颜知秋轻拍了拍杨羽的肩膀，径直迈上马车。
牛哥负责控制马车行进的方向，杨羽和颜知秋负责在车厢中休息，三人分工明确。
随着达达的马蹄声响起，三人没多久便出了城门。
“颜兄，你这马是否属于什么妖兽，有异于常马的速度？”杨羽见街道上嘈杂的声音消失，方才问道。
目前一切顺利，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不能及时抵达蜀山派。
“不是，没有。”颜知秋简洁回答。
“车上可是布置了空间阵法，能折叠空间，日行千里？”
“不是，没有。”
杨羽：“……”
“杨兄不必担心，有牛哥在，我们必能准时抵达。”
“他是体修。” 颜知秋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他是体修和我们能否准时抵达有什么关系吗？”杨羽直言问道。
颜知秋不言，推开车窗抬了抬下巴，示意杨羽朝窗外看。
杨羽只是瞄了一眼便明白怎么回事，无奈扶额。
你这体修……有些不对劲啊。
嫌马车跑得慢，就自己扛着车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