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拉着楚晨，挤过人群，从热闹繁华的街道走到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头，小巷的地上满是泥垢，看起来是乌黑的。
人流也变得稀少了，不像大街那么拥挤，从楚晨身边擦过的人群，他们的衣着也越来越破烂，衣服上缝缝补补，和大街上人群儒雅有致的装扮，有着天壤之别。
小女孩还没有停下，继续拉着他走。
楚晨忍不住问：“小妹妹，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呀。”
“我要带你去我家，去见奶奶，奶奶说她想你了，她说要让我找到你。”
小女孩笑嘻嘻地走，她是一点烦恼也没有。
越是跟着小女孩走，楚晨看到的就越是破烂，他都感觉这里不是荆山古城了，而是一个破烂的小镇。
小巷两边的住宅都很陈旧，用黄泥和石头砌成的墙壁都长满了青苔，一些顽强的藤蔓顺着墙壁爬上了瓦房顶，互相争抢着阳光。
一些杂草从小巷的石头缝里长出来，甚至长得比小女孩的个头都要高，掉落在地上的枯枝落叶满地都是，这里十分潮湿，一些烂叶子如同污垢一样黏在地上。
想必这里是常年无人打扫的。
走在小巷里头，楚晨和小女孩的身形跌宕起伏，因为小巷的路面并不平整，泥沙遍地都是，一些石头从地面露出半个头，让楚晨和小女孩走起路来十分艰难。
在这种地方生活，想必是十分艰苦，然而小女孩却依旧是那么阳光，一路上蹦蹦跳跳。
走到这里，楚晨不由有些心痛了，小女孩和他是一样的童年，他从小女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经历过的历史，好像又要重现了。
跨过一个臭水沟，楚晨和小女孩来到了一个破烂的屋子。
这个屋子也是用黄泥和石头砌成的，墙壁已经开始松软，墙上的黄泥碰一下就掉了下来，屋顶上的瓦片长满青苔，还脱落了不少，屋顶上稀疏有几个洞，阳光洒进去了，下雨的时候雨水也掉进去。
整个屋子看起来，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门前有一个用竹编制成的崭新门栏，小女孩拿开门栏，推开已经开始腐朽的木门。
小女孩拉着楚晨走进去，她兴奋地叫：“奶奶，奶奶，大哥哥来了。”
“小伙子是你来了吗。”屋里传出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
“老奶奶，是我来了。”楚晨回应。
等楚晨走进去一看，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楚晨看到空荡荡的四面墙壁，里面只有几张矮小的木凳子，和一张开始腐朽的桌子，在南边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用几块石头堆成的简陋灶台，上面架着一个铁锅，旁边还有一扎野菜放着。
小女孩和老妪睡觉的地方，也只是石头堆撑起的几块木板，木板上只有几张麻布，上面的污渍让麻布看起来是黑色的。
可能是屋顶漏雨的原因，木板已经有些发霉了，麻布也十分潮湿。
“大哥哥，你快来坐。”
小女孩笑嘻嘻地拿来一张矮小的木凳子，她拉着楚晨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她的眼睛里透露着无比的清灵，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生活，竟然什么杂念也没有。
“好，我这就坐。”
楚晨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伙子，你是个大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一辈子的。”
老妪从木板上缓缓起身，她一头苍白的头发散落下来，已经看不清她苍瘪的容貌了。
楚晨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妪了，只是笑了笑，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
楚晨问小女孩：“小妹妹，哥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如月。”如月笑嘻嘻地看着楚晨。
“如月，你的名字真好听。”
楚晨温柔地抚摸着如月长长的头发，她的头上还扎着两个马尾辫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嘻嘻，是奶奶给我起的名字。”如月露出两个小酒窝。
“如月，你几岁啦。”楚晨问。
如月笑嘻嘻地答：“我八岁啦。”
“月儿，是这位哥哥救了你，你有没有感谢这位哥哥啊。”老妪看着如月。
“我谢过啦，我还给了大哥哥一串糖葫芦。”如月说。
回想起那串糖葫芦，楚晨有些愧疚了，他真不应该收下的，那串糖葫芦可能是如月的全部了。
楚晨摸了摸储物袋，已经没有源石了，他的源石一次性全买了秘术。
他看了看老妪，老妪此时的气息十分微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朝不虑夕，如月以后怕是只能自力更生了。
可楚晨不忍心再看见曾经的自己，他下定决心要抚养如月和老妪，自己苦一点也有无所谓了。
这时老妪捧来一个用麻布包裹住的木盒子，她递到楚晨面前：“小伙子，老妪我清贫一生什么也没有，怕是以后也不能报答你了，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老人送给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一点薄礼，还望你不要嫌弃。”
“老婆婆，这个我不能收下，您还是拿回去吧。”楚晨连忙推手回绝。
“哎！小伙子啊，我只有这么点东西了，你就收下吧。”老妪哀伤地叹气。
“不是，我没有嫌弃的意思，老婆婆您误会了。”楚晨连忙说。
老妪没有说话了，一直在那里忧伤地叹气。
看着老妪这样子，楚晨也十分心痛，于是才接过了的木盒子：“老婆婆，既然是您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老妪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老妪就这么一笑，可能是太高兴了，口中咳出一口痰来，痰中还夹杂着鲜血。
如月看着地上的血迹被惊到了，连忙跑过去扶着老妪：“奶奶，你怎么了。”
楚晨心里也突然收紧了，老妪的状态越来越差了，看起来浑身无力，眼眸阴沉，气息也十分紊乱，她的瞳孔已经有了变化，怕是时日不多了。
楚晨叹了叹气，可惜老妪只是个凡人，她的寿元这是到头了，尽管他的医术有多高超，也是救不回来的。
老妪过了一辈子清贫的日子，楚晨觉得最后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她的眼睛才会好好的闭上。
“小伙子，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老妪期盼地看着楚晨。
“老婆婆您说。”楚晨连忙说。
老妪看了看如月，无力地说：“如月现在还小，她没办法照顾好自己，我走后，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
“老婆婆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如月的，我会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楚晨没有犹豫。
“小伙子，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老妪松了口气，缓缓躺在木板上就没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