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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侠义风无尘

    却说风无尘心急如焚地赶到京都。刚要入城,就看到城门口贴着榜文,熙熙攘攘一大堆围着议论纷纷。

    这个说:“太子仁德爱民,本是我百姓之福,怎么会遭此厄运?”

    那边言:“是啊,太子素来体恤百姓疾苦,行事作为颇有分寸,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围观百姓七嘴八舌的谈论着,皆为太子鸣冤抱不平。

    风无尘闻言急步上前凑近观看,榜文内容大致为:太子恪未经上奏滥用权势,私自处决金陵知府等一干官员,目无尊卑。今罢黜其太子之位,另立宣王怿入主东宫!

    风无尘看到榜文后当即就蒙了,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身体踉跄,有些站立不稳。怎么会这样,这是咋回事,甄知府明明是襄阳王派人行刺的。天啊,我来晚了,他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城墙角落处闪出两个人快速跑到风无尘身边,一左一右把他架到一处僻静地,两个倒头就拜。

    风无尘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周龙、孙凤二人。他赶紧扶起二人,急切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龙答道:“太子接到圣旨,马不停蹄地赶回宫中。谁知那襄阳王早已将金陵之事奏于圣上,并联合朝中百官,以此要挟圣上处决太子。”周龙言到此处呜呜作声。

    孙凤接着说:“圣上迫于襄阳王那老贼的淫威,只得就范。幸得大将军和首辅大人拼死力谏,与那老贼拒理力争,又差心腹之人到京城中联名百姓求得万民书,送达天厅,襄阳王那老贼见众怒难犯,方才答应只罢黜太子王位。”孙凤说着也已泣不成声。

    风无尘着急地说:“你俩别光顾着哭,快说太子后来怎么样了,急死我了。”

    孙凤擦拭掉泪水,愤慨道:“襄阳王胁迫圣上立宣王为太子,还威逼圣上下旨将太子定罪,如今太子已身陷囹圄,锒铛入狱了。”

    风无尘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满朝文武百官难道就没人再敢出面说情吗?”

    周龙说:“大将军和首辅大人心存忠义,可怜就在当夜,遭人刺杀,双双殁于府中,至此百官人人自危,虽有替太子鸣冤叫屈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太子被关于何处?”

    “禁宫天牢,四周全是羽林军把守,戒备森严,风老师你不会是想劫狱吧?”

    风无尘说:“当然不是,一旦劫狱不成反会害太子丢了性命,我只是想见见太子,你们有办法吗?”

    周龙想了一会说:“有了,我和孙凤去找刘公公,老师您先去东门茶肆里稍等,我俩去去就来。”

    风无尘坐在茶铺里,这时,天空突降鹅毛大雪,望着漫天飞雪,心里思忖如何才能救得太子出狱。

    正在苦无良策的时候,周龙孙凤走了进来。周龙说:“老师,刘公公答应相助,他已取得皇后口谕,我们速去天牢。”

    三人冒着风雪来到天牢外拐角处。刘公公早已在那等候,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手捧衣物,一个拎着食盒,双方相见行礼。

    刘公公从身后小太监手中拿过几套宫服说:“风大人,眼上事态紧迫,只得委屈大人假扮黄门随老奴混进天牢。”

    风无尘接过宫服对刘公公说:“有劳公公了!”

    风无尘穿上宫服,拉过孙凤闪到一旁说:“孙凤,你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面候着,万一我们有不测,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沈冰灵姑娘。”说完拿出一片长命锁递给孙凤。

    孙凤疑惑地望着风无尘,问:“是聂少侠身边那个姑娘?”

    “嗯,一定要亲手交给沈姑娘,不能让旁人知道,切记。”

    “为什么不能给聂少侠呢?”

    风无尘说:“他命里注定多劫多难,此物在他手里只会引起轩然大波。唉,片言只语难以详尽,你只要记住,人在锁在,人亡锁亡,保重。”完了拍拍孙凤的肩膀转身随刘公公走向天牢。

    孙凤呆立在天牢外,任凭风吹雪打,看来风无尘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站住,什么人?”天牢外守卫见风无尘他们靠近,大喝一声。

    刘公公笑嘻嘻走上前说:“军爷,咱家奉皇后娘娘口谕,送些饭食于太子充饥。”

    一个守卫细看一眼,立马招呼道:“哦,原来是刘公公啊。”他走过来掀开食盒查看,没啥异样,却发现虽然小太监打扮却戴斗笠蒙面纱的风无尘,便问刘公公:“这个小太监为何如此怪异装束?”

    刘公公笑笑,近前答道:“军爷有所不知,这位小太监在皇后跟前甚是得用,只因他近日偶染天花见不得风,所以才顶笠遮纱。”

    守卫们听后窃窃私语:“听说这天花可是会传染的。”

    “进去吧进去吧,大冷天还碰到这种晦气。”守卫打开大门。

    刘公公摸出一块银子递给守卫们,呵呵说道:“有劳各位军爷,拿去喝酒!”

    刚才还直喊晦气的守卫们见有银子孝敬,语气温和许多,都堆着笑说:“公公等人进去后,多多保重。”

    刘公公点头称是,挥手唤风无尘和周龙跟进,两个小太监也紧随其后。

    风无尘踏入天牢的一瞬间,心情突觉异常轻松。长命锁里有一封信,是刚才在茶铺里所写,只要锁能安全交给沈冰灵,他就无怨无悔了。想到这,他毅然跨进天牢,“咣”的一声响,大门随即被关上了。

    一行人进入天牢,这个牢内阴暗潮湿,霉味甚重,光线微弱。顺着长长的台阶他们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相当湿滑,只能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动着,好不容易他们来到了天牢底层。

    “太子,太子。”刘公公轻轻地叫唤着。

    牢底空荡荡的,只余丝丝回音。风无尘他们借着微弱的光线到处察看,奇怪的是这里除了四面如铜墙铁壁般的牢壁外,竟无半间牢房!

    风无尘心下纳闷,他问刘公公:“这禁宫天牢有几处啊?”

    “自咱家进宫到现在,就止这一地啊。”

    “寻就奇怪了,他们把太子关哪去了啊。”

    众人正想商量一下对策,突然“哐当”一声,地面裂开,众人“啪啪啪”纷纷掉入水中,裂缝随即关闭。

    风无尘他们齐齐掉入水中,所幸水域并不深,只没到胸口。刘公公和两小太监不谙水性,着急惊呼。风无尘见状大喊:“大家别慌,顺着边上慢慢走上岸!”

    几个人好不容易从水里抓上来,浑身湿淋淋地,不住的直打喷嚏,全都冻得哆哆嗦嗦。刘公公慌乱之中不知把食盒给丢在哪里。风无尘看了看说:“这里个水牢,没想到天牢下面还有这等机关。”他见前方隐隐有一间牢房,于是对众人说:“大家跟我走。”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近牢房。

    牢里关着一人,头发凌乱,衣衫单薄,破烂不堪,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手脚全被锁上铁镣。那人此刻正面朝牢壁大声吟道:社稷颓危河山倾,潜龙遭囚空余恨;此生难展鸿鹄志,唯存丹心书汗青!诗中字里行间充盈着一股壮志难酬的悲凉气概!

    风无尘听得真切,跪倒在地,大声悲呼道:“太子殿下!”

    那个转过身来,果然是太子!太子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双手十指血痂密布,他嗫嚅了一下,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刘公公连滚带爬跪伏到牢门外,双手紧紧抓住牢栏,痛哭流涕道:“太子受苦了,老奴来看您了。”众人皆声泪俱下。

    就在此时,暗处“呼”的一声,亮起无数火把,一个拍掌啧啧赞道:“真是忠奴义仆啊,好感人呵,把他们一并抓住,让他们在牢里再叙君臣之情吧!”说完哈哈狂笑不止。

    “嗖嗖嗖”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数十个手执长刀的侍卫,明晃晃的刀架在风无尘他们的脖子上,银光闪闪。

    太子冲那人怒喝道:“襄阳王,这些人与此事无关,你快放了他们。”

    襄阳王呵呵冷笑道:“难得这些人赤胆忠心,就让他们陪着殿下吧,免得殿下孤身一人在牢里寂寞啊!”说完手一挥,把风无尘和刘公公等人押入牢内。

    襄阳王仰天狂笑,扬长而去。

    太子责问众人道:“你们好傻啊,干嘛进来白白送死呢?”

    风无尘跪泣道:“我这条命是太子的,眼下您有难,我焉能袖手旁观。”

    刘公公也哽咽着说:“太子蒙难,老奴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啊!”

    太子动容,泪如雨下,赶忙搀起众人。

    风无尘问:“圣上为何会屈于就范呢?”

    太子长叹道:“不单是父皇,满朝文武百官谁不畏惧襄阳王之权势。父皇也是迫于无奈,如今老贼另立怿弟为太子,他日必会带兵逼宫,让怿弟荣登大宝,怿弟尚幼,朝政大权必尽归此贼掌控,效仿汉末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必然更加肆意妄为,只是苦了黎民百姓。”

    周龙问:“圣上为何不派遣死士刺杀老贼!”

    风无尘说:“谈何容易,王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单那个柳人杰,纵观天下恐怕无人匹敌。”

    周龙又问:“老师也胜他不得吗?”

    风无尘默然不语,太子慷慨激昂地说:“老师曾有这种念头,但都被我婉拒。刺杀襄阳王若成,则他旧部必借机造反,更何况其余各部藩王皆各观其变,到时定然矛头全指向朝廷,为求自保必纷纷起兵,那时天下大乱,刀兵四起,受苦的又是老百姓啊!”

    风无尘说:“殿下仁德,苍生之幸!”

    太子沉默一会继续说道:“襄阳王谋逆之心由来久已,本王此次出宫也正为此,只有铁证如山,他才会甘心伏诛,更能对各路藩王起到震慑作用。这样方能使百姓免于战火,朝野得以清平啊!”

    众人皆拜伏于地,齐言:“太子深谋远虑,宅心仁厚,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太子再次扶起众人,摇头叹息道:“可怜我等现都身陷囹圄,恐怕难再重见天日,可恨,可恨!”说完咬牙切齿,悲痛欲绝,嘴角渗出血丝。

    刘公公大叫:“太子保重啊!”

    风无尘扶住太子,安慰道:“太子宽心,襄阳王虽权重但过于狂傲,他见我等皆已入狱,天下无人再与之相抗,所以我们暂无性命之夷。”说完风无尘附耳轻声对太子言了几句。

    太子听后眼中露出些许慰藉。

    君臣几个就这样在牢内惨谈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