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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过往

    幻月大陆,南域。

    七杀殿总部坐落在一座孤峰之上,四周布满了机关和禁制。一道道牢不可破的防线,三百年间多次抵挡住强大外敌,让他们折戟沉沙,无可奈何。

    然而今日,鲜血染红了孤峰,尸体堆积如山。

    七杀殿殿主是位地罡境二重的中年魁梧汉子,身体如铁塔一般。只是此刻他的胸口位置,已经有一道渗人至极的恐怖伤口,鲜血在他的脚下汇集成一个血滩。透过那撕裂的伤口,隐隐可以看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想不到小小暗月楼,竟突然多了你这样的强者,水无伤当真是好运道。”魁梧汉子声如洪钟,即便只剩下他一人,即便重伤垂死,依旧不失身为一方雄主的气魄。

    “机会给过你,若你肯臣服,七杀殿本不至于落得个被全灭的下场。”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语气冰冷的开口。

    “呵呵……暗月楼胃口真是不小啊,连灭血河、赤骨两大杀手组织,如今连我这七杀殿也被你们拿下了,怎么?这是打算在南域一家独尊吗?”七杀殿殿主嘴里吣血,却依旧猖狂大笑道。

    清俊男子不答,暗月楼的精锐已经将所有七杀殿弟子全部斩杀,甚至已经仔细补刀了一遍,确保无一活口。如今他们一个个露着嗜血的表情,缓缓汇集到清俊男子身后,看向七杀殿殿主这最后一个活口。

    “不错,当真是不错。七杀殿毁于尔等手中,不冤。”中年魁梧汉子看着眼前一个个煞气冲天的暗月楼弟子,感慨道。

    他不知道暗月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弟子一个个实力大涨是不争的事实,七杀殿弟子面临的是一场不对等的单方面屠杀。当然,凭他的眼力,也能看出这些人状态有些不对劲。

    “不过很可惜,本殿主也不过是某位大人物敛财的棋子而已。如今你们暗月楼灭了七杀殿,那位大人日后自会去寻你们。”说罢,他略微停顿,接着蔑视在场众人,讥讽道:“黄泉路上,本殿主等着你们,哈哈哈……”

    “退!”清俊男子忽然低喝一声。

    “轰!”七杀殿殿主知道已经没有生还可能,直接选择自爆。

    爆炸的威力波及众人,除清俊男子之外,数十位暗月楼精锐或多或少受伤,少数甚至重伤垂死。然而,他们并不慌张,体内涌出一团团黑色细小颗粒,这些如沙粒般的黑色颗粒将他们身上伤口覆盖,没过多久,他们便一个个恢复如常,宛如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清俊男子吩咐他们:“仔细搜查所有地方,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带走。”

    “是!”暗月楼弟子齐齐领命而去。

    清俊男子看着忙碌起来的手下,心中却是有些凝重。地罡境二重只是棋子,那他背后之人,至少也是地罡境四重,甚至可能是五重六重的强者。

    修士达到地罡境之后,每一重突破都是一个大瓶颈,所以在焚炎大陆,地罡境一重便是圣门太上长老,能够达到地罡境二重,寥寥无几,足以成为圣门中最强之人,而地罡境三重更是整个大陆可以修炼到的极限,只可能存在于三大隐世圣门。

    而地罡境三重突破至四重,更是一道天堑。招惹上这样的强者,今后可以说是如芒在背。

    只是,不久之后清俊男子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这样,才有意思啊!

    清俊男子是剑一招揽的两大护卫之一。当初在横渡无尽之海时,剑一没有海图,没有明确的线路,故而茫茫大海,他走过不少弯路,在此期间也途经不少人迹罕至的岛屿。

    这些海岛中,大部分荒无人烟,仅有一些野兽生存。但剑一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有人类存在的岛屿。

    这些岛屿上面的人类受制于海岛面积以及土壤水源气候等等外部因素,一般不会太多,几百至几千人左右,能达到上万规模的极少。其中有些奇怪的部族,不仅语言不通外界,还有独属于自己信仰的图腾和神灵。

    与世隔绝,可能造就一处世外桃源,但,也有可能是野蛮愚昧,未开化。

    清俊男子便是来自一个有上千人规模的海岛上的种族。这个部族千百年来一直偏安一隅,孤独的生活在这个海岛上。偏偏他们信奉神灵,保留着以活人祭祀的习俗。

    每三年,便会从族群中选择五人向他们的神灵献祭,乞求庇佑。

    清俊男子所在的家族在这个族群中属于“异类”,亦是“贵族”。因为他们血脉特殊,干净无暇,被族群赞誉为最适合侍奉神明之人。

    与族群中其他人相比,清俊男子的家族,不管男女,外貌普遍白净如玉,不论如何辛勤劳作,亦或是在烈日下暴晒,都不会让他们肤色发黑或生出老茧。

    家族中人,不论是男子娶外族女子,还是女子嫁给外族男子,生下的孩子都会继承这一特征,可见血脉之独特。因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家族在族群中被冠以神灵的仆从,受眷顾之人,最适合侍奉神灵之人等等。

    每三年挑选五人的献祭仪式,渐渐的从偶有一人,演变成主要来自这个家族。

    因为族群千百年来的习俗,被献祭之人并不太抵触成为祭品。在他们接受的教育来看,他们只是先一步投入神灵的怀抱,提前接受神灵的恩泽。

    族群明面上还是给了这个家族一个贵族称号,在岛内也享有一定的特权。为的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贡献族人出来,献祭给神灵。

    受族群几位祭司的蛊惑,一开始这个家族欣然接受了贵族身份,享受少量特权的同时,也自觉血脉特殊,卓尔不凡,被神灵眷顾,有些飘飘然。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家族成员越来越少,这一血脉相比族群其他人,繁衍子嗣更困难,原本六七十口的大家族,人丁愈发凋敝,颓势尽显。

    而族群却已经习惯了用他们这一血脉献祭,哪怕他们察觉到不妙,愿意放弃贵族身份,低声下气恳求为家族保留一丝火种,却已经骑虎难下,不能够了。整个族群都不答应。

    直至最后,为了获取这一血脉之人用以献祭,清俊男子最后的十余位族人,完全丧失了自由,被看管起来,不论男女皆成为繁衍的工具。

    即便如此,也避免不了这一血脉全灭的结局。他们繁衍原本就比寻常人艰难,如今被看管,成为繁育工具,心灰意冷,便更是难上加难。清俊男子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人,聪慧早熟的他,自记事起便眼睁睁看着所有亲人遭受非人折磨,一点点走向灭亡。

    家族的血脉特殊性,从一开始就让他们受到嫉恨与排斥。这是一种天然的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的排外行为,哪怕他们来自一个族群。

    五人献祭,分别献祭皮、肉、血、骨以及五脏。其中血与五脏还算死得痛快,剥皮,剜肉,抽骨,那才是炼狱般的折磨。不过每一个被献祭之人事先都会喝下秘药,无法发声的同时,面部肌肉也变得僵硬,所以并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也不会露出太痛苦的表情。

    但作为祭品遭受的痛苦,却是丝毫不减的,甚至更甚。因为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献祭的过程很长,期间伴随着整个族群不断的欢呼呐喊,眼神中流露出的狂热与虔诚。

    清俊男子是最后一人,他的死,也意味着整个家族血脉的断绝。那时候他已经麻木认命,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而就在他即将被献祭五脏的最后时刻,被路过此岛的剑一救下。

    原因无他,清俊男子竟引得他体内怨念躁动,剑一第一次清晰感觉到,原来他体内的怨念,居然还有见猎心喜,渴望主动寄居他人的时刻。

    从未见过的异变引得他相当好奇,他将体内那些躁动的怨念从身体中剥离,一股脑儿打入清俊男子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