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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相求(下)

    事情的起因在于司空家老五,司空晨阳。徐风之前为其担任护卫的九公子,最多是对家族无用,若说缺点,无非就是年少气盛,遇事有些冲动而已。而这位司空家的五公子,则是司空家年轻一辈中,坏到骨子里的那种狡诈之徒。

    在司空家老一辈眼中,司空晨阳绝对是所有孙辈中,最乖巧最懂事最有孝心的那一位。

    他极会讨家族那些祖辈长者们的欢心,时常给他们请安,承欢膝下,说些自己遇到的趣事,在外寻得的一些新奇之物,也会显摆似的在老人们面前展示,逗他们开心。

    表面上他人畜无害,面上带着几分俊俏和纯真,实际上司空家内院的丫鬟仆从们见到他,个个避之不及,如遇蛇蝎。

    此子好色成性,府中有几分姿色的丫鬟,没少遭到他的祸害。他在外面购置了一间大宅,私下里取名百美园,强抢的良家女子、妇人,赎身的青楼名妓,还有府中看中的美艳婢女等等,应有尽有。

    美其名曰藏品,就像有些人喜欢收藏各种美酒,有些人喜欢收藏字画,他则独喜收藏美人。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关键司空晨阳与拓跋家及孔家的那几个拥有相同嗜好,臭味相投的纨绔,彼此间经常相互宴请,今日一帮人来你的百美园,改日一起去另一人的聚芳院,下一次则去赏花阁。聚众宣淫,花样繁多,实在令人瞠目结舌,羞于启齿。

    这几个下流胚子间,还喜欢相互交换“藏品”。可以说,落到司空晨阳手中的女子,已经不能算人,只是会说话的物件。但凡有人不堪受辱,表现出一丝反抗和不愿,扫了他们这些风流公子哥的兴致,面对的结果就是承受他们各自研发的,种种折磨人的酷刑。

    这些人渣还喜欢当着其余女子的面施刑,杀鸡儆猴,直至将人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再发卖到最下等的妓馆,生不如死。

    司空晨阳的恶行,除了老一辈人,同族兄弟姐妹大多也知晓,只是这种人,家族大了难免会有那么一两个,司空晨阳在家族排行老五,上面是司空鸿雨,下面是司空飞燕,恰恰是家族最有能力的两个女子,自小也颇受二人偏爱。

    加上他又颇得老太爷老夫人那些长辈们的欢心,也算是替他们尽孝了,故而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别闹出大乱子,也没人会主动站出来多管闲事。

    其实老夫人的大丫鬟素英姑娘本来与司空晨阳也没有恩怨,司空晨阳狡诈如狐,哪些人可以动,哪些人万不可染指,他自己心中有分寸。像老大,四姐,六妹,十弟,这四位身边的人,绝对不敢削想,其他长辈,兄弟姐妹的贴身器重之人,也不会妄动。

    即所谓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有头脑。司空晨阳便是这么一位有脑子的恶徒。

    只是曾经有一回,一个二等丫头被司空晨阳相中,打算将其收入他的百美园。那丫鬟自是知晓这位五公子的真面目,绝望之下,但凡有点交情的,在府中能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全部求了个遍。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素英姑娘,只是素英姑娘也不愿恶了五公子。她地位再高,老夫人再喜欢她,那也是司空家的下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哪敢与主子作对。

    那个二等丫头也是个烈性子,人微言轻,无人做主,眼见没有半点希望之后,不甘受辱,直接投井自尽了。这件事情在下人们当中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有了兔死狐悲之感,对其颇为同情。

    素英姑娘得知此事也心有悲戚,那丫鬟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这么香消玉殒了,着实令人感叹惋惜。

    故而在事发之后,老夫人院中的下人们私底下热火朝天的讨论此事时,作为大丫鬟的她,本应及时呵斥制止,定人心而靖浮言,结果她却偏偏放任自流,导致下人们私下谈论此事的情况愈演愈烈。

    终于,老夫人无意中听到了司空晨阳逼死了府中一个二等丫鬟的事实。

    老夫人不明就理,自然在这个五孙儿前来请安时询问此事。司空晨阳虽说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他的确有几分急智,一番巧舌如簧,有惊无险的被其糊弄了过去。

    老夫人因着司空晨阳一贯乖巧懂事的固有印象,所以也没深究,此事就算过去了。

    然而司空晨阳差点栽了跟头,自然会在事后细查谁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最终,到底还是将目光锁定在大丫鬟素英姑娘身上。

    素英姑娘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已经惹怒了这位心思歹毒的五公子,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她只是暗自可惜老夫人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

    好在她是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老夫人每日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离不了她,司空晨阳还不敢针对她,否则鱼死网破,素英姑娘随时可以将他的一切丑事,向老夫人抖露出来。

    司空晨阳也深知这一点,故而面对素英姑娘时面上依旧和气,只是暗中那残忍阴冷的目光,时常令她感觉如芒在背。

    如今几年过去,老夫人大限已到,神志不清,眼看没有多少时日。司空晨阳再无顾忌,当然素英姑娘明面上还是老夫人的大丫鬟,在府中到底还有些地位,他也不敢胡来,只等老夫人过世,再向家中长辈请示,将其纳为妾室。

    如此,素英姑娘便彻底落入他的魔爪,再无翻身可能。不过就算他再心急,那也得等到老夫人过世后。现在老夫人病重,身边更离不开她。

    这是她最后一点能够寻得生机的时间,万般无奈之下,素英姑娘求到了牛管事这里。

    “牛管事,这件事情您找我是为了……”徐风疑惑的看着对方,虽然很同情这位素英姑娘,但他无权无势,能做什么呢?

    “素英丫头想要逃出生天,必须在老夫人过世之前找一个有份量之人为其定下亲事,如此便可断了五公子纳妾的借口。”牛管事盯着他道。

    “有分量之人?你是,想让我求四小姐为其配婚?”徐风醒悟过来。

    牛管事面露为难,但还是一咬牙道:“是想让你求四小姐为你们二人配婚。”

    徐风脸色刷的一变,但很快又稳定下来,看着牛管事疑惑的问道:“为何非得是我?你知道不久前四小姐方才赠我宅院婢女,这个时候我提这种要求,四小姐将如何看我?据我所知,戚林也尚未婚配吧?就算他有青梅竹马,不过只是为了救人,逢场作戏而已,我想他不会拒绝吧?”

    牛管事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戚林不行,他地位太低,就算成亲了也依旧只能待在司空家,五公子是主子,想要对付他轻而易举。你不同,你刚刚立下大功,众人皆知,又深得四小姐器重,在外也有自己的宅院,五公子投鼠忌器,也鞭长莫及,奈何不了你。”

    “可如此一来便是我将司空晨阳彻底给得罪了。这赤云城到底是三大家族的地盘,很抱歉,这件事情我恐怕爱莫能助。”徐风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冷了下来。非亲非故,他着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原本还想着拜托牛管事再买几个乖巧伶俐的丫鬟,现在怕是不好再提了。

    不过没关系,无非就是自己找人牙子亲自挑选罢了,算不得什么。

    牛管事与戚林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徐护卫,素英丫头当真是不错的,你若愿意接纳她,她本人会有一笔丰厚的嫁妆带过来,她义母在司空家一辈子兢兢业业,所得财物全部留给了她。她自己这些年也攒下不少积蓄,她只是想要一个脱身的机会而已。”牛管事连忙抛出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