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城……真的有这么多一环巫师吗？”
看着城主府门前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法兰有些傻眼。
周围还不断有人在往这边赶，生怕慢上几步，大富大贵，求取功名的机会就被别人抢先了。
法兰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即便是以他两米高的身躯，也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
“当然没有，大多都只是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聪明人’，毕竟参与讨伐就能有万金的奖赏，没人能抵得住诱惑。”
身着银黑色战铠的罗蕾塔站在法兰身边，她的脸被头盔挡住了，但法兰还是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无奈。
“可是谁又能清楚地知道，参与这次讨伐需要付出的代价呢。”
“走吧，我们直接过去。”
罗蕾塔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穿行，朝法兰招呼道。
“不用等前面的这些人吗？”
“法兰，你这么大一块头，怎么跟我那老公一样，做事情唯唯诺诺的。”
罗蕾塔轻声一笑，那些围在前面想要捡便宜的普通人眼见是个有真本事的，纷纷让开了道路，可不敢怠慢了这位巫师大人，法兰也只好在后面跟了上去。
“去去去，没有魔力就别来这里掺和……”
前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怒意，自从宣布讨伐起，参与的人如蜂拥一般涌来，但真正能选上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但这些黑压压的人群赶也赶不走，轰也轰不散，全都成他的工作量了。
“大人，让我试试，就试一试……”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哀求的声音，似乎没有把男子的话语听进去。
“啊——手，我的手！”
附近突然传来另一个人哀嚎的声音，像是遭受了什么痛苦。
“看吧，进入选拔的测试不是试一试就行的——小心落下什么伤病，这辈子都好不了！”
带着唬人的口气，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围堵在最前面的人群顿时也散去不少，但后面的人又涌了上来，根本不晓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借此机会，法兰也是跟着罗蕾塔走到了最前面，大门前方有一小块空地，一个稍显瘦弱男人正坐在一边临时搭建的桌子后面，面露愠色，手中的纸笔正记录着什么，身前是胡乱排成了好几列的人群。
门前躺着一个捂着自己右手痛哭流涕的人，看那怪异的弯折形状，应该是很严重的骨折。
一旁像是城主府护卫的人立马出现，把那躺在地上的人给抬走了。
罗蕾塔拨开人群，径直走到那男人跟前，盔甲的阴影投下，那人头也没抬，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没魔力的普通人就别来了，穿着盔甲的也不行……”
“约旦，连我都认不得了？”
罗蕾塔笑着问了一句，法兰看见坐在那里的约旦身子一僵，脸上逐渐挤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塔，塔姐……我这不是在公事公办嘛……”
“好小子，吃上官粮了，好久没见，就把我们这些下人给忘了是吧。”
罗蕾塔狠狠按了按约旦的脑袋，后者却没有生气，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
“别，姐别……这里还有其他人在等着呢。”
好不容易挣脱开罗蕾塔的魔爪，约旦甩了甩被揉乱的头发，缓过一口气来。
“塔姐，你也是来参加讨伐的吗？”
“嗯。”
罗蕾塔点了点头，简短地回了一个字。
“没问题，我给你登记上——唉，真是怀念以前还在巫师协会，和塔姐清剿魔物的日子。”
约旦一边将罗蕾塔的名字记在手中的名册上，一边自言自语。
“你小子就别贫嘴了，好不容易被维罗城主提拔到城卫队队长的位置，还想回来和我们过苦日子？”
“这不怀念嘛——对了塔姐，虽然我了解你的实力，但为了之后的任务分配和团队配合，等会儿还是需要参与测试……”
约旦嘿嘿一笑，想让罗蕾塔先在一旁等候，却被人打断了。
“等等，这不是黑幕嘛！那人怎么不仅插队，还直接就被选上了！”
后面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道质疑的声音。
“胡说！我们这边自然有程序要走，没有任何徇私舞弊……”
约旦脸色一变，表情很不好看——他已经被这些人在这里折磨了一天了，招个正常巫师还得被他们质疑。
“就是就是！我们在这里等半天，最后连个测试的资格都拿不到！”
那些人似乎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又有附和的声音出现了。
“我说呢，城主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大方，怕不是里面全都是猫腻，油水也都被某些内定的人给拿走了……”
“什么？我就说呢，那些入选的怕不本就是一伙的……”
越来越多猜疑的声音出现，人群之中一片哗然，后面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被怀疑的声音给裹挟进来。
“安静！”
这一声似是尖锐的虎啸，从约旦的口中迸发出一阵几乎实质的音波，二环巫师的气息骤然显露无遗，让围观的群众都不禁纷纷捂住了耳朵。
法兰没想到这瘦弱的身子里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一道绿色的法环在约旦身后显现，原本人类的面孔上隐约多了些动物的毛发，生出几根修长的胡须，眼睛变为金色的竖瞳。
“既然各位的质疑如此之多，那我就让你们看清楚。”
约旦在说话间带有几丝沉重的喘息声，真如山间猛虎一般，不怒自威。
“塔姐，麻烦您在众人面前进行之后的测试。”
法环消失，约旦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有些歉意地说道。
身为巫师，很少会主动在其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法术与实力，毕竟这是个人的隐私——但为了服众，他也只好让其他人都切实地看到罗蕾塔的实力。
“无妨，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罗蕾塔摇了摇头，她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自然知道约旦的难处。
约旦略带感激地点了点头，走进城主府内与其他的负责人商量了一阵，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块头比法兰还大的人走了出来。
“这位是萨克逊，城主府的内卫之一，二环祈祷巫师。”
约旦向众人介绍，萨克逊全身包裹在盔甲中，沉默地点了点头。
祈祷巫师？
法兰在心里琢磨，回想起科琳娜教给自己的常识：祈祷巫师是用自己的肉体作为施法媒介，怎么这个大块头一点都没露出来？
场中还有不少人有着与法兰相同的疑惑，虽然他们没有魔力，但这种认识还是有的。
“萨克逊不同于其他的祈祷巫师，他的法术不为他人，只为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围观群众的疑惑，约旦解释道。
“也不同于剑刃巫师，他的法术不是用来强化盔甲或是武器，而是用来强化自己的肉体，盔甲只是用来封闭施法空间，让效果更好罢了。”
本来还在看戏的法兰心中一咯噔，这是遇上同门了啊。
虽然有着设定重复的嫌疑，但他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与对方的不同——萨克逊的肉体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用来强化的魔法说到底也只是临时的外力罢了——还得是自己实打实强悍的肉体。
“在初步评估魔力水准之后，测试者可以用自己认为最强的攻击手段进行攻击，我们会评测是否有谎报实力的情况——如果真认为自己可以试上一试的人，后果大概只会像他那样。”
约旦指了指一旁才被抬走的那个右手骨折的人，后者虽然被施展了治愈魔法，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涕泗横流。
“萨克逊只是测试中的一个环节，但应该足够各位看出我们的选择是公平的。”
解说完所有的规则之后，约旦看向已经等候多时的罗蕾塔。
罗蕾塔沉默地点了点头，将配在腰间的细刺剑抽了出来，法环在其纤细的剑身上具现，隐约间有雷鸣显现，无形的威压开始弥散。
“二环剑刃巫师，罗蕾塔。”
“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