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法术，【深海呼吸】。”
两道蓝光闪过，科琳娜为自己和阿拉尔施加了能够在水中呼吸，并让行动更加便捷的法术，让他们不至于在护城河中白白淹死。
但众所周知，不会溺水≠会游泳，科琳娜凑近看了看黑洞洞的水面，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科琳娜大人，那我先走一步。”
看出科琳娜难处的阿拉尔也没有磨叽，准备先下水给他的老师开开路。
“咕嘟——”
阿拉尔悄无声息地跳入水中，从小就在沿海国家尼拉哥生存的他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科琳娜看着消失在水中的阿拉尔，既然学生都已经做出了表率，那么身为老师的她也定不会让对方失望……
“三环法术，【米拉之手】。”
淡蓝色的魔力凭空乍现，逐渐汇聚成一只与人差不多大的手掌，之间它轻轻地提起科琳娜的法袍，像抓娃娃机的手臂一样，慢慢地把她放入水中。
“好好看好好学，为师这才叫将魔法真正融会贯通了。”
入水之后，在阿拉尔“三环法术就用来做这个？”的目光中，科琳娜强行解释了一句，吐出一连串的白色泡泡。
几条水中游鱼被两人的动静吓了一跳，四处奔逃，远处还有些不知为何在啃食着岩壁的鱼群，看来这条护城河并不是一潭死水，其中有着它独特的生态系统。
罗兰给的位置在护城河的河底，因此阿拉尔率先一步，向深不见底的河床进发，科琳娜就跟在他的身后，用法杖操纵着身后手臂的上下左右，速度竟然也不算太慢。
随着两人深入，原本还能透过一丝阳光的水中已经变得漆黑无比，那些小鱼小虾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从两边岩壁上突起的嶙峋怪石，好几次都差点撞上。
能见范围逐渐下降，黑暗似乎成了一堵堵逼迫过来的墙壁，将科琳娜锁在一处小小的空间中，让她的内心不再平静，感觉蒙上了一层挣不脱的薄膜，甚至有些头晕。
科琳娜感觉自己有些耳鸣，甚至出现了某种幻听，拳头锤击铁门的砰砰声一直在耳边炸响，那是她永远都不想回望的过去……
“科琳娜大人，不要害怕。”
似乎注意到老师的异样，阿拉尔减慢了自己的速度，向上洄游了少许距离，他了解这种情况，科琳娜这是典型的深海恐惧症的表现。
“抱，抱歉，我失态了。”
科琳娜摇了摇头，对自己施加了一个【清心咒】，让自己混乱的内心先冷静下来。
“零环法术，【星光】。”
两颗蓝色的光源分别在科琳娜和阿拉尔的头顶出现，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水域，可即便如此，两人脚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远远望不到头。
不过他们得以看清之前那些从两边突出的石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分明是无数根比人还长的乳白色骨头，嵌在石壁之中，张牙舞爪地伸出来。
原本平整的石壁上，也能看到有一圈圈的沟壑规则地排布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圈凹陷下去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从石头里伸出来？”
阿拉尔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那阴森恐怖的程度，完全不亚于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某种巨物的肚子里。
“这恐怕，不是石头。”
科琳娜操纵着米拉之手将自己拎到靠近城池的石壁前，用手抚摸着那些格外光滑的“岩石”，上面印着形状规则的弧形花纹，像一层层小小的波浪，布满整个石壁。
看着退回来的科琳娜，阿拉尔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发现吗科琳娜大人？”
“我恐怕能猜到那所谓的监狱为什么能建在水中了……”
科琳娜的眉头紧锁，她想起了在许多年前，自己尚未出生的时候就流传的一个英雄故事。
“阿拉尔，你听说过大蛇阿克塞尔吗？”
“呃……那个据说堪比五环实力的大蛇？我记得它原本是盘踞在某处边境的魔物，在几十年前突然就被讨伐了。”
阿拉尔点了点头，这种几乎是位于世界顶点的生物死亡，消息自然会传得人尽皆知，但随着距离和年代的加深，其中的某些真相便会被隐藏或者歪曲。
“没错，它原本是盘踞在冽罗布格和沙池两国之间的一只吞人魔蟒，严重阻碍了其间的商路，直到三十多年前，王都派出的一位边境开拓者，将它斩落于这片草原之上。”
“那位开拓者也因此被称为英雄，但没人知道那堪称残兵败将的部队是怎么击败这一五环魔物的，但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商路重新疏通，一座边境的城池也建造起来。”
“那座城的名字是维尔城，那个英雄的名字是维罗，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二环剑刃巫师。”
在科琳娜的讲述中，阿拉尔的眼睛逐渐瞪大：“可是，这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只可惜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除了维罗，怕是没人知道其中的秘辛。”
“除此之外，随着维尔城的建造，那具大蛇的尸体也消失不见，原先和维罗一同开拓的那些人们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也只剩下他一人。”
“我原先还以为这是王都的那些人为了鼓动开拓而编纂的故事——阿克塞尔的存在不假，但一个二环巫师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它——不过现在看来，恐怕确有其事。”
科琳娜看向那些突出的森然白骨，它们的归属已经不言自明了。
“难道……这些石壁其实就是蛇的鳞片，维尔城是建立在阿克塞尔的尸体上的？”
就算是再愚笨的人，此时也应该明白了科琳娜想要表达的意思，阿拉尔自然也是不例外。
“没错，只是因为它的体型太过巨大，蛇身一圈一圈地盘踞成圆柱形，导致没人能够一眼看出异状。”
科琳娜解释着之前发现的一些怪异之处，只要知晓这是一具盘踞的大蛇尸体，那么许多地方就能想通了。
为何无人投喂的水域会存在那么多的生物，恐怕就是因为这具大蛇的尸体在不断喂养着那些弱小的生灵。
“那那些白骨……”
阿拉尔不认为这些突出的尖锐骨头是阿克塞尔原本的模样。
“这恐怕就是大蛇死亡的原因——受某种未知的影响，身体中正常的骨头开始不断膨胀，最终无数骨头刺穿身体而出，就此毙命。”
科琳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若真是如此，那维罗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与某些存在做过交易了。
“就先说到这里吧，几十年前的事情也不是我们现在要思考的，还是得赶快到到集合的地方。”
科琳娜停止了话题的发散，指了指深不见底的黑暗，表明现在该继续前进了。
阿拉尔点点头，两人在寂静无声的水域中不断向下，不知过了多久，满是泥沙的河床逐渐出现在黑暗中，但那并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向右侧看去，一个巨大的黑色“岩石”将河床占满，视野所不能及的地方，能隐约看到那岩石连接着内壁。
如果没有之前的背景铺垫，恐怕阿拉尔还会为这里空无一物的河底感到困惑，事实上，他们已经找到了所标识的地点。
那块无比巨大的黑色“岩石”——也就是阿克塞尔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