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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祸及不避

    大鹏展翅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金翅迦楼罗的双翼扑腾一下,地上巨石林便拔地而起。南宫弱于金鹏人面之中,两道月刃划裂虚空轰鸣拍向玄武。

    沈牧尘早已经凝神以待,他一掌托起玄武之甲,毫不示弱的迎向大鹏金翅。

    顷刻间,天地轰鸣震动。佛道两门,两尊代表着至高无上道意的巨兽身形交缠在一起。

    迦楼罗主攻伐,金爪之下便是龙鳞都脆如薄纸。而玄武为何物,乃天辰北方星宿之神,主天下五行之水。

    天空忽然骤雨倾盆,这一次的雨并非南宫弱月刃猛攻,而是真正的天降之水。

    山洪骤起,却不着地面。那一股股洪流环绕玄武周身,卷向大鹏金翅。

    南宫弱深处迦楼罗中,亦感到了可怕的束缚之力。水虽至柔,可化成洪流的刚猛却是不可小觑。

    总是的云崖万里,都会被浪拍侵蚀。纵然双翅之中的月刃可以断水,锋芒却难近玄武之身。

    更何况玄武之防御,本就是天底下最强防御之一。更有沈牧尘这等天地间的一等一的卸力高手坐镇,想要击溃他难如登天。

    可南宫弱就喜欢这个难字,大鹏本就是苍穹主宰,登天不过一念之间。

    巫神教大弟子旋身控制大鹏,双翼将洪流吸纳九天。顺治而上的还有那巨石,南宫弱手一挥舞,玄磁皆被振翅拍向了对手。

    那玄磁本就重达千斤,加之金翅一击的恐怖力道,如流星般砸进了洪流之中。

    洪水轰然截留,迦楼罗顺势俯冲而下。

    玄武甲上,那坚若紧贴的磁石轰然粉碎。青色灵力不停震动,明灭闪烁。

    沈牧尘知道自己防御出现了空隙,拳掌并未停歇。随着他翻掌吸纳,做出了换季的举动。

    化成了齑粉的玄磁成了他的武器,玄武身上四处有电芒流窜。

    随着沈牧尘的催动,万道电光涌向了玄武之首,在那有若龙头的口中,聚成了一颗巨大的闪电球体。

    空中大鹏俯冲而至,玄武抬头吐出了那一颗小山大小的闪电。顷刻间,万丈惊雷弥漫雨水洪流之间,耀眼得让人难以睁眼。

    二人各借天地之势,相拼卓绝灵力。最为痛苦的是玄磁岭,被洪水倾轧,被冲击震荡。

    两大神兽再度纠缠,最强最快的攻击,和至柔至刚的防御交织一起。沈牧尘和南宫弱每做一个动作,就是向着天地展示他们的强横。

    九天之上,圣人劫欲降。可偏深每一次感知到地面上的人突破了那一条线,又各自收回了脚步。

    连苍穹都可以挑逗,两人之妖孽可见一斑。

    天昏地暗见,沈牧尘和南宫弱斗了不知多久。璀璨光芒中隐隐可见两人都受了伤,玄武背上的甲裂开无数,而金翅大鹏的双爪也因此歪折。

    沈牧尘白衣染血,南宫弱虎骨见红。那些交缠的灵力每一分胜负都反馈向了各自主人的身体,战到此时,两人仍旧在伯仲之间。

    “南宫兄不如就此罢手,何必生死相见。”沈牧尘虽然负伤,可呼吸却无寸乱,他看着满目创意的玄磁岭,无尽此时的电芒都因为他的攫取而熄灭。

    那些磁石就像是害怕一般蜷缩在地面,让白衣男子竟是生出了不忍之心。

    他不想一片奇景就因自己毁灭,更不想和人无理由的厮杀而面对生死抉择。

    “不见生死,谈何高低。沈牧尘…这不是二十年前的论道,就算站在我面前的是定海,我南宫弱也只有你死我活才能以表敬意。”

    “南宫兄的敬意,沈牧尘实在不想消受。如果你觉得高低二字很重要,牧尘愿意就此认输。”

    说罢,白衣男子放下了双手,摆出一副放弃了抵抗的样子。

    万丈惊雷因此而消,顺着地面重新流淌回了万千玄磁。南宫弱见此面若冰霜,冷哼一声道:

    “你这是侮辱你的对手!”

    “牧尘不敢…”沈牧尘摇了摇头道:“若再打下去,你我倾尽全力圣人劫必至。”

    “那又如何?”南宫弱冷冷道。

    “那是圣人劫,不是天劫。双劫一至,你我再想纠缠下去,恐怕方圆千里都要夷为平地!”白衣男子终于有些动怒,他盯着大鹏金翅之中的南宫弱狠狠道。

    南宫弱没有为他这迂腐多情的话动摇,他看着已经被二人毁得一片狼藉的玄磁岭,笑道:

    “此处终究是人族土地,毁了便毁了,与我巫族何干?”

    “你!”沈牧尘不料他如此冷漠,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南宫弱不屑的看他一眼,随后望向了远处。

    然后黑衣男子鬼魅一笑,说道:“既然你不想战,那我就逼你尽力!”

    话音未落,大鹏再度展翅,那月刃所化的一道遮天之翼,变成了遮天的寒光。坚实的大地一线撕开,裂痕朝远处而去。

    沈牧尘见状心中一凉,因为南宫弱攻击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更在乎的某样东西。

    老青牛还在反嚼着今天吃过的青草,它正疑惑着为什么牧尘小子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打败对手,这样的情况实在有些罕见。

    可是它的大眼睛很快就被寒芒所刺,模糊了所有画面。那遮天寒芒碎地而来,对准的竟是它的身躯!

    沈牧尘背脊冰凉,伦实力他和南宫弱不相上下。可是要比速度,对方甩了十万八千里。

    他视青牛如父如母,对方竟是要屠杀老青牛。总是他再如何温文尔雅,也不由得暴怒。

    玄武身影骤然缩小,沈牧尘爆发了全力想要追逐那一道可怕的寒光。南宫弱冷漠的看着他徒劳的举动,这世间,又有谁能追的上自己刺出的月刃?

    待杀了他最珍视的老青牛,便是狂暴的沈牧尘与他同时渡劫之时。他们五个人至今都将自己压制在天境之中,为的就是找一个最完美的渡劫机会!

    还有什么,比双劫齐至更加值得挑战。南宫弱目光中透露出渴望,举目望天欲寻一战!

    电光火石之间,倾天寒芒之下。除了仓皇无措的老青牛,还有一个少年思绪百转千回。

    因为沈牧尘的狂怒,因为大战之后的无暇顾及。君临身上的伸缩悄然滑落在了牛车上。

    君临感觉自己恢复了最强的实力,第一个念头,便是此刻已经到了最好的逃跑时机。

    此时要走,他有信心躲开那惊天月刃,沈牧尘也不可能在南宫弱的纠缠下再来抓他。自己终于可以恢复自由,回去寻找萧无剑他们。

    少年起身提气,准备迈开脚步逃窜。可他刚走了一步,忽然听到那无助的老青牛叫了一声。

    君临怔住了脚步,忽然浑身一颤。

    这么多日子以来,就是这头慵懒的老青牛,一直在载着他前行。自己也曾百无聊赖的时候喂过它青草,也曾被它善意温顺的舔过手。

    他忽然想起沈牧尘和他说过的话,白衣男子正是被这头青牛抚养长大。如今老青牛已经快走到暮年,沈牧尘说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带它走遍整个神荒看一看。

    “该死!”君临无比烦闷的自语一声。他说的自然不是老青牛该死,而是自己为何又要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青牛无助的叫声敲着少年的心,看到沈牧尘疯狂追逐月刃的神情,那个做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竟是眼角喊着泪。

    君临忽然觉得这泪比陆凝霜的泪还要让他无法抗拒,他只能叹息一声,用积攒起来准备逃跑的力量闪身到了老青牛的身前。

    “要你平时少吃点,你要是听我的话,早就和我的那匹蠢马一样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少年调侃一声,面色却是凝重无比。

    那倾天寒光已扑面而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对抗南宫弱这强力的一击。

    不过再想跑也已经来不及,君临目露精光,双脚深深踩进了地里。

    牧尘拳起手,要义在下盘。不论深处大地还是水面,双脚都要稳若泰山。

    而拳掌,是天地之门。也是汇聚灵息之所在,君临脑海中闪过白衣男子每日来一拳一掌,手中冰火玄清齐出。

    火拳为阳,冰掌为阴,玄清之气一呼一吸间,将灵力分解又融合。

    太极之意再度出现,在牧尘拳中,与之和谐大道互相交融。

    君临凝聚出这道意之前,月刃已经冲击在了身上。不到一个呼吸之间,那月刃的气息就将君临一身撕开无数血痕。

    而一个呼吸后,太极图流动。冰火阴阳如挡住狂风骤雨的那一把伞,拦在了他和南宫弱的灵力之前。

    冲击中,冰与火都在暗淡。大地的裂痕止步在君临太极图前,可是少年自己身陷地上的脚却在割裂地面。

    搅动阴阳的手慢慢涌血,君临终于拦住了狂暴的灵息。

    可随之而来的月刃,才是真正的大敌。

    君临狂吼一声,分化了阴阳。他手中的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顺着双臂流动,随着少年的吼声击在了一起。

    他全数的灵力一涌而出,将身体照亮。月刃冲进了那光芒之中,光华碎裂。

    君临用喊叫宣泄痛苦,南宫弱不留情的攻击,已经跨过了圣人的那一条线。纵使君临再多绝学,玄清之气与牧尘拳再如何以柔克刚,强弩之末也轻易可挡。

    时间仿佛变慢了数十倍,每一个瞬间君临都觉得自己的臂膀要被那月刃撕碎。可越是如此,他便越逼迫自己尽力,两道光芒淹没了他身前的世界,终于被一声轻响打破。

    那是月刃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君临吼到了声嘶力竭,双臂前那可怕的力量终于消失。

    少年虚脱的瘫倒在地,只觉得一阵后怕。

    “这种傻事情…还是就做一次就好了…”君临看着自己身前的那把不起眼的兵器,才发现自己在绝顶高手面前如此渺小。

    昔日面对练红雪,对方明显是没有认真对付自己。而今天南宫弱没有留情,只需一刃就能让自己失去抵抗之力。

    可君临还是觉得无比骄傲,他毕竟接下的是堪比圣人的致命一击。他摇晃的站起了身,有气无力的对着老青牛道:

    “如果你算是沈牧尘他的娘亲…”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君临就是你老沈家一家子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