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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人皇之邀

    白瑾离的声音不大,可帝王一言便是惊雷一闪。整个府院中,气氛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刺杀二字,本来就无比的刺耳。更何况是说话的是人族之主,而听闻此话,大多是监察司的臣工。

    不管是不是玩笑,监察司众人都握紧了腰间的兵器。一片肃杀之气回荡当场,让白瑾离本人都一时愕然。

    人皇身侧唯一没有拔刀之人便是齐胥梅,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精彩,惊讶喜悦和苦笑拧成了一团,眼见同僚剑拔弩张之势,她终是笑了一声。

    “君少侠…这个时候你可该向陛下认错了。”

    笑如春风,见白瑾离脸上也是一副从容想笑的模样,众人才明白过来方才真的只是一句玩笑。

    各处主司和衙役松开了紧握武器的手,目光却不离君临和秦小落。

    少年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从来不曾涉足朝堂世俗,此时对着摇身一变称为人皇的白瑾离,从愕然间回神的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按照礼俗,他应当向白瑾离行跪拜之礼。可他这一双腿从来只屈膝拜过祖师和玄离山上三位师父和先生,此时此刻怎么也弯不下来。

    于是乎,众人的目光都在将他往下压,君临却仍旧挺直着腰杆。而他身后的那个姑娘,也没有屈膝之意,甚至目光在看到陛下之时,便一直没有停过打量。

    最终君临还是找到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方法,握拳抵着胸口朝着白瑾离躬身。

    这是沧澜军向统帅所行之礼,虽是不合时宜却代表着君临的敬意。

    然而监察司众人却神色冷峻,显然不认可少年的行为。就当那位监察司头号人物指挥使准备出言呵斥之时,白瑾离却先开了口道:

    “君少侠不必多礼。”

    白瑾离要的只是一份敬意,他深知君临的品性,也了解自己和他真正的关系。

    一切还是如昔日所言,二人是一国一人之盟。作为盟友本来就无需朝拜。

    可这一次,没有朝白瑾离跪拜的人还有一位。新登基的人皇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少女,微微笑道:

    “这位姑娘,朕的脸上没有用什么妆粉。你便是看再久朕也没法子跟你聊闺中密话。”

    纵然登基成帝,白瑾离还是那个镇定而不失风趣的年轻人。他如此调笑秦小落,也让紫衣少女微微一愣,随后撇了撇嘴道:

    “你看起来真不像个皇帝…”

    “大胆!”此话刚出,监察使便厉声喝道。秦小落毫无准备挨这么以后,当下插着小蛮腰道:

    “这么大声吓谁啊。本姑娘不过说你加陛下年轻罢了,怎么就像是抢了你媳妇似的?”

    听闻此话,监察司众主司都一时愣住。那监察使满脸怒容,正要发作。却念着陛下还在此处把话生生吞了回去。

    倒是白瑾离忽然来了兴趣,他忽然觉得君临身边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不由冲着少年道:

    “君少侠不打算介绍下这位小辣椒?”

    “不用他来介绍。”似乎余怒未消,秦小落气鼓鼓的皱了皱眉。竟是径直朝着那位监察使走了过去。

    身份未明,却是逼近人皇身侧。这一回连齐胥梅面色都有些阴沉,上前护住了白瑾离。

    “不必惊慌。”倒是毫无修为的年轻皇帝摆了摆手。他饶有兴趣看着气势汹汹的少女,见对方直接无视衙役齐齐拿出的手弩,站在了监察使身前,不由叹道:

    “看来王爱卿要吃亏了。”

    也不知白瑾离如何作此判断,可事实就如他所言。监察使王崇山不敢在陛下面前下令射杀那冒犯天威的少女。当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来的时候自己才感受到那娇弱身躯里传来的强大压力。

    明明矮了一个头,事实上秦小落竟是压住了监察司头号人物。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却直接将对方忽视了过去

    她转身朝向白瑾离,施施然福礼道:

    “巫神教秦小落,见过人皇陛下…”

    同样是不跪,秦小落却真的有不跪的资格。少女自报家门,让监察司不知情者面色凝固。巫神教远在西泽,但是作为天下间一等一的势力,再加上与监察司的渊源。足以让所有人重新换一份目光来看她方才的无礼。

    本就是沧澜的情报衙门,如何不知秦小落三字的分量。监察使王崇山环顾同僚一眼,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惊讶,却很识时务的闭口退了一步。

    此举无意是把面前的辣椒丢给了自己的陛下,白瑾离愣了愣,苦笑接过了臣子丢来的麻烦。

    “既然是巫神教的朋友,秦圣女不必拘礼。”

    这是白瑾离第二次意外,他看了看留在原地发呆的君临,颇为调侃道:

    “又是一位圣女,君兄弟这艳福可真叫朕这个皇帝好生艳羡。”

    “陛下何必又取笑君临。”少年见秦小落终究还是有所分寸没有闹出乱子,松了一口气。可白瑾离向来喜欢给人把气提回去。提及又一个圣女,秦小落回头看了君临一眼,让少年忙转移话题道:

    “君临归来得迟,误了与陛下商定的归返之日。眼下摆脱了麻烦便来帝都,此番前来,便是寻齐大人代君临向陛下报个平安。”

    君临寥寥几句,丝毫不提被沈牧尘擒后之事,也没有提及与秦小落之间的关系。前者,因有沈牧尘分别之时的嘱托。后者则是与他真实的身份息息相关。

    在场都是洞若观火之人,几乎都明白君临藏掖了一般的事情没有明言,一时轻声议论不止。

    唯有白瑾离听罢这些,只淡淡说了句平安就好。

    双方都陷入了无言沉默。

    君临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短短半年不见。虽然依旧潇洒倜傥的昔日太子,面上却多了几分风霜。

    身为帝王家,想必这半年也是白瑾离最为心力交瘁的日子。虽然看似登基号令天下,可是先皇驾崩,平息朝政,三旨定乾坤。这背后的一切不知有多少殚精竭虑,步步为营。

    就在这种局势下,他仍旧对君临如此宽容。少年心中怎能不为之所动。

    今日白瑾离在此,必然也是有要事和监察司相商。君临忽然决意改日再请齐胥梅相助,便谦逊行礼准备退去。

    “怎么,好不容易重逢一次。君兄弟怎么反而拘谨起来。今日朕与监察院众爱卿已经商谈完了国事,你与秦姑娘倒不如随我去外边散散心,一起用午膳如何?”

    君临欲退,白瑾离却开口挽留。他口中兄弟二字声音很轻,分量却很重。

    饶是监察司众人,也难以置信陛下会用这种称呼去结交那少年。可是他们无从干涉,只能对君临投去打量和羡慕的目光。

    人皇有请,君临没有诚惶诚恐。他能感受到白瑾离无保留的诚意,便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同样被邀请的秦小落。

    秦小落识得大体,对着白瑾离行礼点头。

    哪怕是在天启城中,监察司也不敢忽视微服出访的帝王安危。可白瑾离拒绝了监察使派人护卫的提议,只叫上了齐胥梅同行。

    这位白瑾皇朝史上最弱小却最大胆的帝王,就如此将安危系在了只有一名亲信的三人身上。

    几人一同从另一条密道出了监察司府院,白瑾离自告奋勇的成了引路人。顺着他的指引,一行人从临安大道往北到了天启城中颇为有名揽月湖。

    在白瑾离的授意下,女侯爷齐胥梅找人租了一条游船,便与四人登船往湖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