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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新的开始

    七弦却截过话头,抱拳施礼答道:“这位老板…康伯是吧?我叫七弦,是雨若的男人。”

    可以看见雨若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就垂下头再不做声了。雨若知道,男人跟外人说话的时候,家里的女人是不能搭言插嘴的。

    “小老儿康通见过七弦小兄弟。”老板康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对七弦施礼说道:“小兄弟一表人才,这下小娘子可算苦尽甘来了…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七弦也没问雨若的意见,就在铺子里挑了张沉香木打造的红色雕花木床,还有床垫、床单、床罩、被褥、枕头…一应俱全。

    知道雨若喜欢洁净,床品就全选了如雪纯白颜色,而且都是这间铺子里最好的柔丝棉制品。

    结过了账,七弦付了近二十两银子,又让康伯派伙计给尽快送到雨若的小院去。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雨若默不作声,眼神里却掺杂了一片心疼、一片欣喜。

    ※※※※※※

    七弦和雨若离开家具铺子不久,正在指挥人装车的老板康伯忽然发起愣来,直到一个伙计跟他说了好几句话才如梦醒般回过神来,就急火火问那伙计:“阿祥阿祥,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伤病营治过伤?”

    “是啊,还是咱镇东城的恩公七弦大人亲自给我治的呢…怎么了?”伙计阿祥是个健壮的小伙子,满眼莫名其妙看着东家问道。

    “七弦…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年轻,脸上有道伤疤却非常和善的少年对不对?”

    听了康伯如此追问,阿祥确定地点了点头,忽然间瞪大双眼扭头往七弦离去的方向望望、往面前车上正在装的家具等物望望,又扭过脸来瞪着康伯:“刚才买下这些东西的那位客人…应该就是…七弦大人!”

    “你确定?”

    “嗯,百分百确定!”

    “啊…你个臭小子,那你怎么不早说?”

    “东家…我也没想到啊…以前七弦大人从早到晚忙得没空洗漱,总是一身血腥味满脸脏兮兮的模样…跟今天形象有很大区别呢。”

    “哎呀呀…我这个老糊涂,怎么能跟恩公收银子呢,会遭天打雷劈的呀…”

    “东家,这个您倒甭担心,您要是不正常收钱,七弦大人根本不会要咱家铺子任何东西…所有经他救治的人都知道,谁若心存感激、就把这份感激换成一次对遇到困难人的帮助,这样他就高兴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还不赶紧装车、麻溜儿地把东西给黎小娘子送过去?对了,回来的时候跟附近街坊们都念叨几句…”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挨家挨户转一圈吧…七弦大人公务在身、可能没空经常回来,以后大伙儿都得帮忙照看着小娘子,可不能让哪个瞎眼的欺负了咱恩公的女人。”

    “好嘞!”

    ※※※※※※

    从家具铺子回来路上,雨若低着头走在前面,正沉浸在一团复杂的心情里,却在家门口被人迎头拦住。

    拦住雨若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身后还站着个贼眉鼠眼的狗腿子。公子哥伸着两条胳膊拦住路,看着面前雨若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小娘子,少爷我前番要讨你回家做妾,你说你已卖身为奴。怎么,是唬我的?怪不得呢,原来家里养了个小白脸啊!”公子哥油腔滑调说道。

    雨若脸色有点发白,退后一步,绷着脸说道:“莫少爷请自重!”

    “呦呵…还请少爷我自重?少爷我偏不自重,你能怎么滴?”公子哥嘴里说着,就伸出手来,摸向雨若脸颊。

    一直站在后边的七弦也没做声,双手在雨若腰间轻轻一托、把她放到自己身后。同时迈步上前伸出胳膊,公子哥的手就到了他手里。

    “咔嚓!”

    “啊呀…”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动静响起,紧接着是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七弦默默攥着那只已经断了一指的手,任骨茬刺破皮肤淌下的鲜血流到自己手上还是不做声,只是平静又冷漠地看着公子哥的眼睛,又捏住他第二指指尖,缓慢又坚定地反扯过去。

    几个狗腿子这时候才明白过劲儿来,咋呼着上前,想要动手往七弦身上招呼,却被脸色不变、身形不摇的七弦一脚一个踢飞,都撞晕到街边的墙角去了。

    “咔嚓!”

    “娘啊…”

    公子哥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浑身发软,嗓子都嚎哑了,却眼睁睁看着七弦又捏住他第三根手指。

    “大、大爷…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大爷您…您就饶小的一次吧…呜呜…”公子哥被七弦残暴的举动、冰冷的眼神给吓哭了。

    “咔嚓!”

    “嗷…呜呜…”

    第三根手指又被扯断,公子哥连疼带害怕,双腿抖嗖嗖,连裤裆都湿了。

    “错了?你错在哪里?”七弦终于开口了,语调淡漠、动作轻缓,却并未停止。

    “咔嚓!”

    “啊…呜…”这是第四根手指。

    “我错了,我不该骚扰小娘子…”公子哥忽然福至心灵,看着七弦身后的雨若哀求道:

    “呜呜…小娘子,求求你了,小娘子…就看在小的从不敢用强的份儿上,您给这位大爷说句话,就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雨若躲在七弦身后,也被这血腥残忍的举动吓坏了,瞪大了眼睛紧紧捂着嘴巴,哪里会替公子哥说话。

    “咔嚓!”

    “啊啊啊…”

    五根手指终于全部扯断,七弦这才松开那只手,又蹲到立马瘫坐在地、抱着残手嚎哭抽搐的公子哥面前,柔声问道:“疼不疼?”

    “疼…呜呜…”公子哥已经疼得满脸鼻涕眼泪。

    七弦微微点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了才不会犯大错。你啊…心里也别觉得自己倒霉,其实你绝对是一个幸运儿。知道吗,上次欺负我身边人的,当时就变成了三十具碎尸…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七弦在公子哥考究的衣衫上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就起身拉过雨若冰凉的小手回家去了。

    “雨若啊,是不是觉得我很残暴,有些怕?”

    七弦关好院门,扶着有点魂不守舍的雨若坐在小凳子上,把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手掌心里暖着。

    雨若有些木然地点点头,感觉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中稍安,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人,你对他们软弱了,他们会吃人的…”七弦看着雨若明显还有着恐惧神色的眼睛,柔声说道:

    “对这些人就得以暴制暴,最不济也要掰断他们的獠牙让他们没办法再咬人。要不然,他们才不会可怜我们的软弱、更不会尊重我们的善良。”

    雨若看着七弦,神色逐渐缓过来一些,低声说道:“其实,雨若也明白这些道理,就是,就是…”

    “呵呵,就是见不得那种血腥是吧?”七弦乐了,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敲了敲自己脑门说道:“都怪我大意了,不该让你看见那些的,一时忘了你是个女人、哪里受得了…”

    雨若连忙拉住七弦的手,急切说道:“不怪公子、不怪公子,都怪雨若胆子太小…”

    “呀…”

    注意到自己正紧紧拉着公子那只大手,感觉这个动作太过亲热的雨若赶忙缩回自己的小手,脸红红的、还把手心虚地藏到了身后去,却没留意这个动作反而将自己的饱满胸脯突显在七弦眼前。

    “砰砰砰!”

    “黎小娘子有人在家吗,我是阿祥啊,来送家具了。”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敲响。

    “公子先坐会儿,雨若去开门。”雨若如释重负般从小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红晕未褪就跑去开门了。

    今天家具店的伙计们干活特有精神、说话也特别客气,动作麻利地把所有家具物品小心翼翼卸下车、按照雨若的要求小心翼翼放好,又朝两人分别深深躬身施礼才满脸带笑离开。

    伙计们走后,雨若又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一个人在屋里爬上爬下忙碌了半晌,这才站到床脚边,满意地看着这张被她收拾铺掖得平平整整的雕花木床。

    轻轻嘘了口气低语道:“这下公子可以睡得舒服些了…”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羞赧起来,面颊、耳朵、脖子都一点点染上殷红之色。

    已经走到小屋门口的七弦轻轻停住脚步,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个很少开心的小女人。

    “呀…公子!”

    雨若无意中看见了七弦,慌张地低下头,细细的声音说道:“雨若去做饭了…”

    七弦却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来,手上拎着块几斤重的妖心肉。

    这块取自去年那条二级金线蚺的心脏,即便条件最艰苦的数月围城期间都没舍得吃,现在拿出来希望能帮雨若滋补滋补身体。

    看着七弦变戏法似的就从身后拿出这么大一块肉来,雨若再次惊讶了。

    捂着小嘴就想,在这短短一天里,自己惊讶的时候也太多啦!咦,好奇怪,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的这块肉呢?

    七弦也不多说,不顾雨若的劝阻固执地帮着雨若一起准备两个人的第一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