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结束,表现尚可…但兵车重弩设计反应时间是三息,一根铭纹弩箭便能击碎那辆马车。臧卆,你们自行评判吧。”
“遵命,大人!”
“干你们这群屎蛋,都他娘吃草长大的吗?回去给老子全体实炼五百次,不到三息不许吃饭,包括丁卯和我…”臧卆开始骂娘了。
“臧卆,不许骂人!”七弦出言呵斥道。
“遵命,大人!”臧卆声音顿时压低,出奇地温柔:“几位弩手大爷,咱会过日子些好不好,那可是铭纹箭啊,半年饷银只够买一根的…咱给省下来,去喝花酒也成啊。”
“哈哈哈…”
“咯咯咯…”
七弦连忙关闭法阵,跟早已忍俊不禁的若楠笑作一团。
一个时辰后,外城东北东区,商贸中心皇后大街,人群熙攘、摩肩接踵。
两辆外形宽大、样式普通的青色马车,衔尾自外环大道风驰而来,又陡然减速,进入大街时,已是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半刻钟后,马车抵达帝都拍卖行那栋巨大圆顶建筑,还未停稳,后车两侧、后部车门同时打开,跳出十名披坚执锐的士兵,面朝外钢浇铁铸般伫立马车四周,眼神犀利扫视附近人群。
“这是边军吗,否则怎会如此钢铁军容、血腥煞气?”路边行人猜测着,不由驻足侧目。
只见那十个士兵青黑鳞甲、青黑战盔、青黑护面,矛、盾、刀、弓、箭,甚至连腰间短刃都是一色青黑。
有懂行之人眼尖,注意到那兵甲之上的精致纹理,不由大惊低呼“我的…天呐,竟然都是全套铭纹兵甲!”
“莫非是禁卫军?”旁边有人说道
“禁卫军?禁卫军怕是也不能把几万两黄金穿在一人身上…”
众说纷纭间,前车门开,又下来十个身穿统一青黑官服的壮汉,宽摆紧袖、快靴马裤,腰间左侧制式带鞘长刀、右侧腰牌图文隐约可见。
“风纪?这是哪个衙门?”没等眼尖的路人甲乙讨论明白,车上最后下来一对男女,在那群青黑官服簇拥之下,走向拍卖行门口。
帝都拍卖行,赤龙城最大拍卖场,每日如山珍宝进出、似海金银流转,却从未有过半点差池。这不仅得益于帝都法制森严,更要归功坊间所传那般…后台极大、背景极深。
虽然都说店大欺客,可门前两侧的护卫们,见到七弦一行人下车走近,不仅无一阻拦,甚至连沾在那一身身青黑兵甲上的眼神,都舍不得收回。
陈武是帝都拍卖行护卫领班,先天初期体修,在此工作近十年了,能从普通护卫一步步熬至领班,修为高深固然是原因之一,可他最引以为傲的,却是自己的眼力。
那两辆马车陈武早就注意到了,那十个全套铭纹兵甲的士兵虽然凶悍,可这走近的十人却个个让他心惊胆战。
让他感觉可怖的,不是那身陌生官服、不是身畔腰牌、也不是官服下偶尔露出的内甲铭纹,而是他们的修为…个个都是先天!其中最弱的也跟自己相仿,甚至有两个已至巅峰!
而走在队伍中间,明显是被护卫的两人,一个长裙窈窕、白纱遮面,虽不见容颜,可陈武相信,连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必定是一绝色美人,另外一个虽然很是年轻,却相貌平常,衣着也非华贵,只是一袭青色布衫。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陈武咬咬牙,从侧面迎上去,恭敬说道“请问这位…女士,可有预定包房?”
面纱女子不曾出声,只是往旁边青衫男子靠了半步。
“完了,看错了人…”陈武恨不得抠掉自己那双引以为傲的眼,连忙朝青衫男子深深一礼“见过这位大人…”
“臧卆…”七弦只是轻轻唤了一声。臧卆上前,双手接过七弦手里一面玉牌,转身递给陈武。
“天字八号…大人请容小的前面引路…”
陈武将七弦等人领进拍卖行,领进一间拍卖大厅,领进天字八号包房,又安排好茶点水果、待应之人,这才恭身退出,一溜烟找上层禀报去了。
这间大厅有两层,上层是数十包房,下层是阶梯状半环形分布的几百座位。这场拍卖是每月一次的中型拍卖会,拍卖开始时大厅里已经坐无虚席。
七弦拿起一本清单,里面是本场拍卖会所有拍品详细介绍,草草翻看一遍,发现自己提供的三件武器,排在清单后部,起拍价格也都不低。至于其他拍品,没什么能引起七弦注意的。
这次出来的目的,除了实地测试马车、检验一下常浩、在帝都给风纪司亮亮相之外,也就是陪若楠散散心了。拍卖这事,七弦没什么兴趣。
拍卖如火如荼进行中,若楠倒是挺喜欢这激烈竞价的场面,直看得开心投入、兴致勃勃,随着起伏跌宕竞价厮杀,脸上表情交替变化,惊讶、兴奋、紧张、沮丧…
七弦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随口说道“你又不竞价,表情那么丰富干嘛?”
“你不懂,越是别人竞价看起来才越有意思…”若楠紧紧盯着拍卖现场,手里端着一杯血蛟,凑在嘴边酒都没空喝。
此时拍卖进行不到一半,七弦很是无聊、正要起身出去转转,就听拍卖师大声说道“下面一件拍品,是一条紫晶脚链,大家请看。”
“虽非名家之作、也非遗世古物,却造型典雅、玉质通透,哪位男士若将其拍下,定能令您心爱的女人玉足生辉…”
“阿弦阿弦…你看、你看那脚链…”若楠扶着面前齐胸矮墙、隔着纱帘俯身望向台下,又拎起裙角、向后抬起一只纤足,伸向七弦:“我戴了是不是很好看…”
七弦有点晕、有点晕、还是有点晕,那只如玉纤足让他晕,裙下柔滑小腿让他晕,若楠如此一面更让他晕…真是没想到,公主殿下原来也是爱美如命啊。
若楠神情专注,护卫们都在门外,豁出去了!伸手托住那只让人心动的足。
轻轻握在掌中,一团香腻、温软…见若楠查觉异样、回过头来,七弦老脸一红,心虚说道“当心…别掉下去了…”
若楠也是脸儿一红,却没任何动作,只是扭过脸去、低头不语…似乎…似乎也在细细品味,足背上传来的阵阵异样感受。
这时下面却传来一声“五千两第二次,就没有哪位男子汉,肯为自己的女人再次加价吗?”
“一万两!”已是意乱神迷的七弦大喝一声。
“干你娘,敢跟我抢,找死么?”对面包房传来一声咒骂“大爷我出价…白银一万五千两!”
“我出的一万两…是黄金!”七弦起身再喝,能为美人玉足增色,就算黄金百万又如何?
若楠顺势回身、坐到椅中,裙角却还拎在手里,似在犹豫该不该放下、遮住那只羞得泛红的小脚。
“对面那小子,看清楚大爷我是谁…你确定要跟我抢?!”对面包房纱帘大开,一个衣着华贵、拥搂美姬的年轻人。
“拍卖规矩,价高者得。”七弦淡淡说了一句,语气冰冷。
“有种!小子,你当心有钱买、没命用。呵呵,你放心,在这拍卖行里我不动你…”那年轻人语气中威胁意味明显,又回头吩咐几句,一名护卫领命而去。
七弦平静坐下,缓缓问道“若楠啊,认识这个人么?”
“吏部侍郎龚天佑长子,龚保琪…一个混蛋而已。”
“龚天佑…辅政王的人?”
“只是摇旗呐喊之人。”
“呵呵,就是他了…”七弦微笑点头,随即魂刻传音法阵“雨若,查吏部侍郎龚天佑,家里有没有灵修、护卫实力如何?”
“大人,龚天佑家中护卫五十人,其中一个先天境。灵修有两个,一个淡红、一个深红,始终未动,似乎在修炼。”片刻之后,雨若回报。
不多时,拍卖场来人,将那条紫晶脚链送至、又带走了金票。
七弦把装有脚链的木盒递过去:“若楠,送给你。”。
“有你这样…送女人首饰的么?”
“那…应该怎么送?”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见若楠低下头去,轻轻扯起裙角。
“噢…明白了!”七弦恍然明悟,随即起身、屈腿半蹲,捧起那只玲珑玉足、轻轻放在膝头,又将那条脚链系扣脚踝之上。
动作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缓慢,仿佛生怕时间短了,这近在眼前的美妙,会少看了一眼。
望着那小巧绣鞋露出的多半无袜纤足,目光在那柔和曲线、细嫩肌肤之上缓缓抚弄。摘去碍眼的鞋子,精致的脚趾、软腻的足心便映入眼帘。
身不由己,七弦便低下头去,贴近那一幅柔美,以脸摩擦、用唇亲吻…
这一刻,若楠双眸微闭、睫毛轻颤,手儿紧紧揪住裙角,喉咙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吟唤。
“呃…”
吟唤之音极轻,可在这几尺呼吸可闻的静谧中,却似一声霹雳,惊醒迷醉中的两人。
若楠闪电般缩回小脚、屈膝抱腿,整个身体都蜷进椅子里,脸儿红红、使劲儿贴在腿面。
七弦也坐了回去,手里还拿着那只绣鞋,却鬼使神差一般凑到鼻端,去嗅那玉足余韵。
一个心儿怦怦、一个贼心蠢蠢,两人各自沉迷其中…时间却不懂体贴,溜得太快、太快,转眼间一场拍卖会便已结束。
“咚咚…”房门轻轻敲响,七弦顺手将那只绣鞋塞进怀里,应了一声:“进来。”
“大人,拍卖会就要结束,一会儿恐怕人多拥挤,要不要提前离场?”臧卆走进来请示。
七弦想了一下,吩咐道:“等一下,人最多的时候走。你们十个延后五丈,非我下令,不得出声、不得动手。”
“遵命,大人!”臧卆得令出门。
“…阿弦…”若楠正要起身,发现少了一只鞋子,就把赤足伸出来,朝七弦摇了一下。
脚踝上那条脚链却被晃出点点紫光,映衬肌肤愈加柔美,七弦目光有点挪不开,点点头说道:“嗯…很漂亮…”
“…哎呀,我是说鞋子…”若楠难得一见地大发娇嗔。
“啊…呵呵,送给我吧!”
“…嗯…可是…”若楠轻轻点头,却看着自己的赤足为难,总不能光着脚走出去吧?
“噢,嘿嘿,差点忘了…”七弦这才明白过来,拍一下自己额头,取出一双鹿皮小靴,帮若楠穿好。又拎起另外一只绣鞋,狡黠问道:“…也送给我?”
“…嗯…就让它们做个伴…”若楠看看对面那双眼,低头轻语。
片刻之后,通道内人流涌动,七弦牵着若楠的手缓步而行。两人走出拍卖场,朝旁边僻静之处刚走几步,就听见一声哂笑。
“呵呵,王八蛋,总算是出来了,让大爷我好一阵久等…”原来是那龚保琪,带着一群护卫围了上来,却又一眼看见若楠的身姿曼妙:“…哎呦喂,怪不得敢跟大爷抢,原来是色壮怂人胆啊…”
“…小娘们儿,把面纱摘了,先给大爷看看盘子亮不亮,回头再让大爷尝尝,你这身子值不值得万两黄金…”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礼部风纪司司首七弦,光天化日之下,你眼里还有没有帝国法令?!”七弦在旁暴喝一声,摘下腰牌举起来。
旁边人群顿时止步,侧目看向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朝廷命官”、看向这块陌生得有点奇怪的“风纪”腰牌。
“朝廷命官?!”龚保琪被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看见一块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伸手便从七弦手里夺了过来,踩到脚下:“什么鸟风纪,还朝廷命官,我呸你娘的…”
“官员腰牌乃皇帝御赐,你居然敢抢夺、踩踏,我跟你拼了…”七弦喝罢,一拳捣在龚保琪脸上,直捣出一团血花。
“啊…我的鼻子,干你娘,来呀,给我砍死这个鸟人!”龚保琪惨叫一声,立刻招呼人动手。围绕四周的十几个护卫闻声抽刀拔剑,朝着七弦就扑过来。
“若楠闭眼…臧卆!”随着七弦一声令下,身后十道青黑身影闪过,接着就是一阵长刀斫断兵器、斩入人体的密集声响。
三息未至,地上便已丢下十几把折断的刀剑、十几具破碎的尸体。臧卆等人手脚很是利落,刀光过处鲜血并未四处喷溅,待到尸体倒地才汩汩流出,渗入地砖缝隙、浸透龚保琪脚下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