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夜过去,两女终于飞得有模有样了,七弦这个教练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喉咙冒烟。
天亮之前,七弦又被两道可怜兮兮、又渴望无比的眼神打败,硬着头皮抓住二人腰间,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到京都上空以最快速度狂飙了一大圈,这才勉强被意犹未尽的两女放过,溜回去休息了。
又是几天过去,这个上午,七弦坐在修炼室里低头沉思,面前漂浮着自己那套盔甲。
很明显,这盔甲足以抵挡筑基巅峰灵修的肆意攻击,这已经很是合乎期望,但七弦却并不清楚那位戚老祖的真正实力,也不了解金丹境的全力一击究竟威力怎样。
虽然也曾击杀一位金丹,可当时那个云老祖却是重伤之体、肉身濒临崩溃,能够将其击杀,绝不意味着七弦在金丹面前就有一战之力。
如果七弦斗不过那戚老祖,风纪司即便对其余邪修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在金丹境中级法术和法宝的巨大杀伤力下,也只有全军覆没一个结局。
终极战力对比不明,这也许是双方至今都不曾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原因。
这种不明、这种僵持之下,着急的不会是邪修一方,因为那戚老祖在养伤,时间拖得越久,对其越是有利。
风纪司一方却是不同,士兵的装备、训练、战斗力已经抵达巅峰状态,就连七弦自己,也确认在短期内再无任何大幅提高实力可能,所以时间,对风纪司是个不利因素。
思来想去,七弦不愿再拖下去,决定进行一次试探性进攻,于是接通指挥中心。
“赵单,最近那些邪修动向如何?”
“大人,一切如常。”
“京都城防军呢?”
“一切如常。”
“嗯…即刻通知厉若楠、黎雨若、铁鹰、猴子、阿美、大手、暴熊、臧卆、丁守诚、韩霏、常浩、屠森,还有你,今天晚饭后在指挥中心开会。”
“即刻起风纪司进入一级战备,除情报队、巡逻队在外人员,任何人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对外联络。”
“另外,命令发布后,你立刻来我这里…”
“遵命,大人!”
片刻之后赵单来到修炼室,七弦又叫来雨若,提出了甲乙丙三套计划的总体思路。
甲计划是最理想状态,若七弦击杀(或者击败戚老祖),行动队即行攻击辅政王府,围杀其余邪修(或围杀戚老祖),待王府攻陷,立即通报禁卫军和军部全力协作,内外两城、城防军营同时抓捕残余邪修和涉案官员、兵将,
乙计划相对较差,即七弦与戚老祖一战持平或者战败,行动队掩护七弦撤离,风纪司暂时偃旗息鼓,以待再战。
丙计划是最坏准备,如果七弦战死,则行动队收缩回驻地,以风纪司全体力量护卫公主安全。
最后七弦说道:“猴子、阿美、暴熊、大手协助我行动,铁鹰为现场总指挥,若楠、雨若留守提供情报支援。”
“公子,雨若要跟您在一起!”雨若低着头,轻轻说道。
“雨若你和若楠一起留守吧。”七弦自己都毫无把握的一战,更不想雨若跟自己一起去涉险。
“雨若要跟公子在一起!”雨若抬头直视七弦,虽然眼圈有点红,却态度坚决。
“你…”七弦看着雨若眼神,瞬间明白,虽然这是雨若第一次违逆自己的意思,但她是不会退让的,心里掂量一下轻重,说道:“好吧,你跟我一起。”
“遵命,大人!”这一声,雨若应得无比痛快。
接下来几个时辰,三人在总体思路之下,将计划具体到了每个分队、每辆车、每个人,囊括了战术攻击、后续增援、驻地防卫,甚至刑讯看守等诸多方面。
未至傍晚,行动计划已落到纸面,七弦将计划书递给赵单,郑重叮嘱道:“今晚会议之前,你随身携带,不得让第四人知悉。”
“遵命大人,赵单以人头保证!”赵单将计划书小心收好,躬身施礼先行离开。
修炼室内,七弦、雨若沉默不语,半晌之后,雨若低头轻轻问道:“公子…这次行动,是不是很危险?”
“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能再等等吗?”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公子,我们是不是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是啊,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七弦缓缓说道,眼中流露出些许迷茫。
雨若却直视七弦,眼神坚定说道:“今晚不过是一小步,雨若不需要担心,公子您自会一脚踏过,对不对?!”
“没错…”七弦看着雨若的眼神,心中那丝隐隐的不安,如风吹过、消散无踪,语气也轻松起来:“当然没错了,我可是雨若的公子,一个受伤金丹,何足道哉?!”
说话间,却注意到雨若盘膝而坐之下,薄薄衣衫紧裹的臀,不由心思一动,鬼祟说道:“雨若啊…附耳过来,公子有话跟你讲…”
“嗯…”
“…”七弦嘴巴贴在雨若耳边,声音很小。
雨若闻言,立马双颊绯红,瞥一眼七弦腿间、又不由摸摸自己身后挺翘,含羞问道:“公子啊…那样…也成?”
“嗯嗯,当然了…”
“那…会不会很疼?”
“傻丫头,公子当然会轻轻的,保证不疼。”
“嗯…那…等我们得胜归来,雨若就那样…奖励公子…”
“嘿嘿…”七弦的笑有些奸计得味道。
当晚饭后,指挥中心会议室,与会人员尽数到场,每人面前都有一份薄厚不一的文件。
“诸位,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都清楚了吧?”见大家纷纷完毕,七弦开口说道。
“清楚了,大人!”众人异口同声,语调是跃跃欲试的、目光是充满自信的。
“希望大家明白,我们每个人用心与否、尽力与否,直接关系到此战成败、直接关系到风纪司的荣誉、直接关系到帝国的生死存亡!”
“请大人放心,属下自当用心、尽力、拼命!”
“为了天辰!”
“为了天辰!!”
“今夜子时行动,大家分头准备吧,现在散会。”
“遵命,大人!”
会议结束,整个风纪司就像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有条不紊地全速运转起来。
各个部门都响起训话声、低喝声、脚步声。游弋在京都各处的战备巡逻队,也悄然改变路线,向着既定目标缓缓驶去。
比较驻地其他地方的忙碌紧张,司首住宿区与往日一样,依旧安详、静谧。主屋房间里,若楠与七弦面对而坐,半晌无言。
“阿弦,我不知军中女将或民间娘子,夫君出征之时会怎样…”眼看时近午夜,若楠忽然起身站至七弦面前,说道:“但自天辰立国,厉家女子此刻都会说…”
“…妾不擅战斗,自会守于后方、安君之心,若君…不顺,妾当追随…”
“…请君起身,容妾为您顶盔着甲,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是日午夜,风纪司忽然大门洞开,六辆马车衔尾驶出、直奔内城疾驰而去,此后每隔片刻,便有一队相同式样的马车经过那道大门,奔向不同方向。
夜深人安静,只有马蹄声急促密集,一波一波回响在外环大道空旷的路面上。
风纪司外,原本分散巡弋的护卫队,此刻都停下脚步、伫立道旁,朝那一队队、一辆辆绝尘马车,不约而同举起手中长刀、刀柄齐眉,这是帝国最为庄重的边军之礼。
不过一刻钟,整整六十辆马车消失在幽深夜色里,分列道边的护卫队迅速集结,撤回门内。
随着大门关闭,遍布整个风纪司的无数法阵齐齐发动,闪烁着不可见的致命光芒,驻地里一片寂静无声。
指挥中心情报大厅,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忙碌景象。环绕整间大厅的中心法阵上,各种不同颜色光点或深或浅,或静或动,闪烁不停。
情报分析员们紧盯着法阵,核对、交换、分析着各种信息,将各种各样的命令有条不紊发布出去
“长刀一队甲车减速一档,保持方向。”
“弓箭二队丙车提速一档。”
“巡逻四队乙车左移五丈,给后面三车让路。”
“护卫一队丁车故障减速两档,长矛二队丙车提速两档,追行百丈两车任务互换。”
“目标二十里包围完毕。”
“目标一切正常。”
“殿下,司首大人已接近出发地,十息后最后一次通报敌情…”
“一切如常?”
“是的殿下。”
“我来吧…”若楠点点头,俯身朝面前法阵说道“狼牙狼牙,老巢确认,可以出击。”
天辰道宫二十里外,一辆疾驰中的马车天窗大开,七弦、雨若整装待发,阿美、暴熊、猴子、大手四人兵甲齐整、默然端坐。
“老巢,确认信息收到…”七弦对着甲内法阵平静回答,回头看见几个追随者向他齐齐伸出右手,便也会意伸手,在四人手上各自用力一拍“…狼牙,出击!”
随着这一声低喝,七弦、雨若腾身穿出天窗,化作两道虚影飙升百余丈,又由垂直转向平行,朝道宫方向破空而去。就在此刻,二十里范围所有马车,几乎同时加速狂奔。
全速飞行之下,七弦两人不过片刻,便已横跨二十里,逼近道宫外围。
七弦灵识散开,牢牢锁定那片巨大宅院中一处亮红光点,取出长弓铁箭,同时法阵传音道“雨若,按计划激发禁灵符,然后过来找我!”
“是,公子!”雨若脆生生应一句,缓缓减速、降低高度,绕着道宫螺旋飞行,身后一道道符篆飘落,禁灵阵激发、拼接成型,覆盖面积迅速扩展。
天辰道宫正中大殿,一位盘膝而坐的褐衣老者忽然惊骇抬头,目光似能穿透屋顶、望至虚空,又神色转安却疑然冷笑“还当是哪里来的两位同阶,原来都是小辈…咦,飞行灵器倒是新奇…”
“这是符篆?做什么,天女散符么?又有何用…”片刻之后,老者又疑惑自语“灵符师么?有点儿意思,或许可以收为我用。”
就在此时,七弦已距大殿百丈,速度未减丝毫,自上而下、斜冲过去,手中却有连串弦声暴响。
“轰隆隆…”第一波是铭纹铁箭,瞬间将大殿正门炸成无数碎片。
“嗖嗖嗖…”第二波是普通箭矢,却绑了几十、上百道禁灵符,箭入大殿符篆统统激发,微弱灵光闪过,整间大殿笼罩禁灵阵下。
看着殿门炸碎,褐衣老者依旧端坐镇定,看着符篆激发,察觉体内灵力瞬间凝滞三成,这才神色微惊暗道“这符篆,很不错…”
老者念头未转,又一蓬四根铁箭迎面射来,于是不屑一顾地挥挥手,一个中级火球术打出,将那铁箭都烧作飞灰,可四根之后又是四根、再是四根、还是四根…连续五六个火球打出,老者灵识中七弦已接近四十丈。
“这小辈,体修弓箭手出身不成…”老者有些恼火,堂堂金丹老祖居然拿中级法术对付个弓箭手,真是莫名其妙“还有…咦,这次是灵器了么?”
老者再挥手,一个大火球将一把灵器长刀烧融,又一个大火球烧断一柄灵器长剑…还来?再一个大火球击飞一道乌黑短匕…
“他娘的,这是什么?!”手中法术一道道打出的老者愕然发现,二十丈外的七弦浑身上下,竟有五色灵光凝成根根短箭,又无声无影破空消失,连忙翻手施法,一道火红光罩瞬间升起,将老者护卫其中。
“砰砰砰…轰隆隆…”一根、两根、三根…数不清的短箭,几乎在火罩升起的同时极速射至,连续不断的剧烈爆炸将火罩震得摇晃不停,直震得老者晕头转向,浑身灵力急剧减少。
“王八蛋,欺负老子金丹受创灵力不足么?!”老者火冒三丈,一边加大灵力输出、加固火罩,一边怒喝道“小辈找死!呸…”
老者这一呸之下竟从口中喷出一道火光,火光中一把如火小剑极速变大,燃着熊熊烈焰朝已突至十丈的七弦迎头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