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雄听得传音法阵“速退”之声,正待减速回头之际,只觉一股强悍如山的威压迎面扑来,顿时浑身僵直、几难呼吸,想要退后却又无济于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战雄身后一连串暴鸣响起,有什么东西极速而来,又擦着战雄身体极速掠过。
老者白须潇潇、动作洒洒,淡然写意地扑向最近那套灵甲,眼见就要抓其入手,却莫名看见一根箭来,心道真是疯了,居然有人拿弓箭射金丹,随即不屑地随手朝那根铁箭挥出一道灵力,
没想到那铁箭陡然变向,诡异地绕开那道灵力,距自己脖颈已不足三尺,饶那老者修至金丹,见状也吓了一跳,连忙凝出一面尺宽护盾挡在颈前,任那铁箭轰隆一声爆在护盾上。
“好大的威力!”老者一声惊叹,却未太过在意,毕竟这一箭只相当于筑基巅峰全力一击,堪堪打破那面随手可凝的灵力护盾,不可能给自己造成伤害。
可这铁箭却不只一根,而是连珠般不断射至,老者接连凝出十面护盾后,眼见十丈外那灵甲修士已疾退而走、再难追及,当即大怒,浑身灵力震荡之中闪起一团护罩,转而扑向射箭之人。
硬顶着数十根铁箭,老者朝左青打出一蓬冰刃,眼见着这个射箭不停的家伙被冰刃打得倒飞出去,又忽地扭转身体丢过来一大把的符篆。
老者顿时气乐了,这都什么人呐,体修只会头捶、灵修拿弓射箭,这会儿居然还朝金丹丢符篆,就没见过这么战斗的。
“小子,纳命来!”老者毫不在意地大喝一声,看都没看那些符篆,就要从中穿过,去擒那讨厌的小修。
就在这时,那一大把的符篆猛然炸碎,化作漫天灵光将老者团团包绕其中。只一瞬间,老者刚刚察觉不对,极速运转的灵力便蓦然减缓,两息之间已凝滞近半。
老者轰然警醒,暗道“坏了,中品禁灵符”,旋即金丹狂转,如潮灵力涌入周身穴脉,挣扎向前、想要冲出禁灵范围。一直冲出百余丈外,不仅还没摸到禁灵范围的边,穴脉之中可用灵力也只剩下两成。
“他娘的,居然忘了用法宝!”老者情急之下,终于想起自己的武器,旋即祭出一柄金剑,泛着几乎割裂空气的一道寒光,陡然朝左青射去。
法宝之威左青当然清楚,自不会坐以待毙,心神一动之下,右手肘后紫光微闪,下一瞬间小紫便已迎头斩上那柄金剑。
一声裂帛之音、一声戚戚哀鸣,金剑被小紫由尖至柄硬生生剖开、化作两片残铁坠入海底。心神相系的法宝被毁,那边老者顿时如遭雷击,狂喷一口鲜血。
没等他一声惨呼出口,又忽地瞪眼低头,疑惑看着自己小腹上一道细小创口。老者灵识强悍,却未曾注意刚刚剖斩了冰剑的那一抹紫色,不知何时又刺入自己的丹田。
下一瞬间,老者金丹威压忽然消失、气息当即萎顿,被禁灵符阵的强大重力轰然压落、噗通一声掉进海里。
左青收回得意颠回的小紫,也没眼看着这金丹修士被活活淹死,贴着海面掠飞而过,将那老者拎起来,一起落到半灵舟甲板上。
这边老者受创落水,两艘船上顿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大海船上一片欢声雷动,百余人狂拍船舷、数十人敲打头盔,齐声大喝“行首威武”。半灵舟上众人瞠目结舌、惊骇莫名,却无一人出声,全舟一片死寂。
不用任何人吩咐,战雄就带着二十个手下追上左青护卫左右。虽有头盔遮住表情,可光看动作、姿态,便能知道那护面之下必定是一张张充满敬佩与自豪的脸。
“船上所有人到前甲板跪地投降,交出全部储物装备,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战雄通过头盔扩音法阵大喝一声,又踹开舱门拎出一把椅子,请行首大人落座。
眼看着自家老祖被擒,船上众修知道反抗也没有意义,就都哭丧着脸割肉一般拿出各自储物袋,交给凶神恶煞般伫立船头的灵甲武士,走向前甲板乖乖跪成一群。
“五个筑基巅峰,一人贴张禁灵符…”左青递给战雄一沓符篆,又接着吩咐说道:“…船舷两侧各有五座灵石炮,派人去毁掉。”
“大人,那可是十座灵石炮啊…很值钱的!”战雄很会过日子,有点舍不得。
“真是小家子气…要不这样吧,若能拆下来就都带走,换成灵石一半上缴财务处、剩下的你们分掉。”
“遵命大人,多谢大人!”战雄欣然领命而去。左青转身看向瘫坐身旁的老者,伸出一只手去淡淡说道:“这位老祖,请把储物戒拿来吧。”
老者撑起上身,一脸苦涩地摘下储物戒,恋恋不舍摩挲几下才丢过了去,心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原本这趟出海一帆风顺,谁知眼看上岸了,却莫名其妙跟人打了这一架,居然还大败亏输、让人给俘虏了。
把玩着老者的储物戒,左青微笑问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在万顺源中身居何职?”
“老夫万峰,乃万顺源商行当家老祖。”
“噢?既是当家老祖,修为自然最高了,对不对?”
“没错…你们又是什么人?”万峰年过两百、经多识广,自然不会因为被俘就大失方寸。
“碧波岛上碧波商行,我是行首左青。”左青直言相告,又接着说道:“万老祖,你是不是该对无故攻击我等船只的举动,给我个解释呢?”
万峰是个生意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实话:“此事错在我方,误以为你们的船是截夺自万顺源,至于之后我出手,一是因为我方人员吃亏,二是万某见宝眼开,看上了你们的灵甲…”
“…但万某也只是想夺取灵甲,并无杀伤贵行人员之意,还请左行首看在都是同行的份上,给万顺源一条路走。如左行首同意,万某愿以百万灵石自赎。”
左青瞟了一眼万峰,哂笑说道:“被俘之人,还能以被缴财物做赎金么?”
“不不,我说的是派人回去再行取来。”
“万老祖,你说…我身上灵甲价值几何?”
“若是拍卖,底价不少于五十…”万峰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忽然意识到刚才把自己定价太低了,没道理一个金丹抵不上一件灵甲的价值,于是当即改口:“千万灵石赎金如何?”
“灵石千万…这个价位还有的商量…”左青咂砸嘴,沉吟着不作声。
万峰见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连忙又说:“左行首,万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说来听听。”
“这枚储物戒,乃万顺源先祖传下的权柄信物,也是行中诸库的开启之匙,不知可否一并赎回…“万峰指指左青手掌,尴尬说道:“…而且其上铭刻血脉识别自毁法阵,左行首留之无用的。”
左青好奇地探查一下,储物戒上果真有一层极其致密的法阵阻断了神识,随即朝万峰笑了笑:“那这储物戒,你又准备出价多少呢?”
“灵石百万如何?”
“…”左青表情依旧,沉默不语。
“两百万?”
“…”
“五百万!”
“…”
“一千万!”
“呵呵,一枚戒指而已,怎能比得上一位金丹,万老祖你太心急了。”
“这信物库匙…实在是丢之不得啊。”万峰无奈苦笑,又满怀希冀地问道:“左行首,你答应了?”
“不急不急,回头再议。”左青还是微笑,说完抬头看看前甲板,再次开口已微笑渐消:“万老祖,半灵舟上共有两百五十二个修炼者,为何这里不足一百?”
万峰闻言连忙答道:“左行首有所不知,舟中万顺源修士只有九十六人,其余百余灵奴都关在底舱。”
“灵奴?”左青没听过灵奴这个称呼,随口问道:“何为灵奴?”
万峰看向左青,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之色,又解释说道:“所谓灵奴,便是某些特殊需要之人豢养灵修并种下禁制,将其充做奴婢打手,或者猥亵把玩之物。”
“呵呵…”左青闻言依旧微笑,只是这微笑很冷,看一眼万峰又问:“那你舟中灵奴,来自何处?”
“捕自万里之外海中诸岛。”万峰回答得很坦然,仿佛在说一群鸡鸭牲畜。
“捕捉灵奴出售,利润怎样?”
“自然是无本万利,若左行首有意…”
看着万峰的脸,左青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截口问道“若我需要一批血丹,万顺源是否有货?”
“血丹更没问题,不管你想要什么,万顺源都有!”
“不错…万顺源不错,你万老祖更是不错…”左青微笑愈冷,再次问道:“对了,这批灵奴已经归我,那他们身上禁制的破解之法,万老祖可否透露一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万峰忙不迭将破解之法和盘托出,忽然又想起一事,献宝似的说道:“左行首,这批灵奴中有几个好货色,一会儿万某指给你看。”
“好…”左青点一下头,转脸吩咐说道:“去底舱,将那些灵奴全带上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