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将柳如烟的双手轻轻拨开，
一次一顿的说道：
“柳小姐，你是想既要又要吗？”
“你是柳家大小姐，或许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予取予夺，想的都是你想要如何，却从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你将爱情当成什么了？”
“更何况，你对我根本不是爱，连喜欢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习惯了我的关怀和照顾，对我产生了依赖，现在分开你会觉得不习惯、觉得可惜而已。”
苏寒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情绪隐隐有些激动。
而柳如烟此时面如死灰，眼神一阵空洞，只是下意识地轻摇着头，口中呢喃，泪水不断落下。
在柳如烟印象中，苏寒还是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以前他都是很平静、很温柔跟自己说话的，就算自己发多大脾气都是。
所以，一定是自己做错了，苏寒才这么生气！
“可是，可是我发现我没那么喜欢逸晨啊。”
柳如烟忍不住悲伤的说道。
她忽然意识到，似乎自己以前做了许多伤害苏寒的事情。
可她却并不知道究竟自己错在哪里。
“我和逸晨是好朋友啊，我和他走得近不是很正常吗？我对他好，他关心我，不是很正常吗？”
苏寒听得这样一番话，不禁大失所望。
或许刚才他有那么一瞬间真以为柳如烟喜欢上他了，
毕竟多年相处，即便他，也并非对柳如烟毫无感情，只不过他很清醒，一直没有逾礼。
如今再看柳如烟的所言所行，发现其实柳如烟或许真的是习惯了被人照顾的感觉而已，而并非喜欢，更不是爱。
他也默默心疼顾逸晨三秒钟。
虽然顾逸晨三年前对不起柳如烟，但柳如烟选择了原谅，并坚持要在一起，那这事就已经过去了。
诚然，在苏寒眼里，顾逸晨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茶里茶气的，还喜欢争风吃醋。
然而同为男人，苏寒多少有点理解。毕竟对于柳如烟这种情况，换了哪个三观正常的男人都难以接受。
只能说，苏寒对柳如烟很失望。
脑海深处，许多似曾相识的零碎画面一闪而过，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隐隐作痛。
叹了一口气，苏寒凝望着柳如烟的双眸，认真说道：
“如果喜欢，你就从一而终，不要中途放弃；如果不喜欢，你就放手，不要牵丝连带。”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有什么样的边界感，你理应清楚。你不断发出错误的信号，给人希望，现在却说你不爱顾逸晨？你和顾逸晨纠缠不清，难分难舍，现在却说你想和我一起？”
“爱情，从来都是坚定的选择，你不坚定，那就不配说爱！”
苏寒将身姿丰腴的柳如烟抱起，内心却再无半点涟漪。
轻轻放到一旁沙发上，替她整理好褶皱的裙摆。
柳如烟忽然回过神来，伸手死死的抓住苏寒的手臂，眼神中透着不安和哀求，
似乎祈求苏寒留下，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了苏寒。
“柳小姐，你冷静一下，想清楚内心的答案吧。我们只是合约夫妻而已！”苏寒轻声道。
柳如烟一愣，神色痛苦，却仍然紧紧抓住苏寒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她此时的思绪，比之方才更为紊乱，
扪心自问，她对顾逸晨有难以磨灭的情感，曾经青葱的年月里，她将懵懂的少女情怀寄托于后者身上。
原本无忧无虑的她，以为一切都会如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公主终究会与王子步入幸福的殿堂。
然而一场疾病却将美好梦境撞得破碎，她跌落到炼狱当中，病痛的折磨、死亡的威胁、孤独的恐惧，摧残着她的灵魂。
在她即将被无尽黑暗吞噬时，却有一盏明灯，给她光明和温暖，抚平她的褶皱，治愈她的心灵，让她重新拥有阳光。
她很迷茫，她内心的答案，究竟是谁？
原本她已明白，曾经青葱懵懂的情愫，已经停留在三年前，一直未曾介入她后来的人生，她应该将这份情感封存。
可苏寒让她想清楚内心的答案时，她却又迷茫了、犹豫了。
她很痛苦，她忽然很痛恨自己的犹豫。她明明应该果断说出心中那已经明确的答案，可她却犹豫了。
苏寒伸手拿过纸巾，替她轻轻擦拭泪水，
望着失神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苏寒就这样坐在她身旁，静静地陪伴，并没有再多说，
有些话，他也没必要说，就算柳如烟真的喜欢他，他们也很难在一起，因为两人的身份过于悬殊。
刘若萱对苏寒的歧视，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
来自高门大族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对普通阶层的鄙夷和蔑视。
苏寒清楚的记得，即便岳母慕秀霞，在柳如烟第一次将他带回柳家的时候，慕秀霞就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
苏寒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慕秀霞会表现得那么明显，现在看来，当初慕秀霞并不希望自己与柳如烟结婚，很有可能也是因为身份的偏见了。
只是俩人已经登记，他们被迫无奈接受而已。
然后随着柳如烟病情的加重，后来苏寒对柳如烟悉心照顾，柳如烟逐步好转。
或许因为将苏寒对他们女儿的呵护看在眼里，岳父岳母才开始认可了他。
更何况，柳如烟明显是习惯了自己的照顾而已。
苏寒静静的坐着，观察着她的情绪，
现在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苏寒也不敢轻易离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柳如烟的情绪逐步平缓，神情也恢复了往昔的清冷，
只是隐隐发红的眼眶，能看出她情绪的低落。
【从前的歌谣，都在指间绕，得不到的美好】
一阵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了沉寂，
不用看，苏寒已经知道是顾逸晨，
苏寒正要借故走开，留出空间给柳如烟，
结果柳如烟却滑动屏幕挂断了电话，
然后电话继续被打通，柳如烟再次毫不犹豫的挂断。
苏寒看得暗暗咋舌，猜不透她现在内心在想什么。
或许她心中仍然迷茫，仍然烦躁，这才不接电话吧？
苏寒没打算理会，
对于这种状态下的柳如烟，苏寒是压根不想招惹，即便她确实很美，即便苏寒对她也抱有男性该有的正常幻想，
但苏寒知道，对感情完全拎不清的她，自己把握不住！
眼见天色已晚，苏寒不打算再留在这里，
正要开口告辞，
叮咚！~
忽然大门的门铃响起。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谁还会来这里，
“难道是顾逸晨？”
想起柳如烟连续挂断的电话，苏寒猜测，
可柳如烟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仍然两眼失神的发呆。
苏寒走过去，打开大门，
见到门外身影，不由得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