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靓抚摸着林越胡子拉碴的脸，佯装感动的说道：“小越子，难为你了，这么大段台词背下来很辛苦吧？”
完犊子！
丢人现眼了。
忘记《河东狮吼》这部片子已经上映过了。
自个儿还跟个傻缺似的自认为深情款款的朗诵一段经典台词就能够打动靓姐的心呢，靓姐明显对这部电影记忆犹新啊。
该死的古天乐！
该死的张柏芝！
林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来，强行辩解道：“这不是借用么，借用。说明我脑子好使，背东西特别快，这你知道啊。”
李亦靓凶猛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仅知道你脑子好使，背东西快，我还知道打上大学那会儿起你就挺不要脸的，现在更不要脸了。”
在场的几位女警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位女警问道：“嫂子，我们林局读大学那会儿有多不要脸啊？”
李亦靓谈性甚浓，把“嫂子”这个称呼都自动忽略了，展颜笑道：“他啊，那时候很聪明的，脑子特别好使，主要体现在对商机很敏感这方面，但是做得那些买卖吧，都特不正经。”
几个女警也是闲的没事儿干，快步走过来，围在李亦靓身边坐下了。
女警王茉莉忙说道：“嫂子你继续说，有多不正经啊。”
李梅也一个劲儿怂恿道：“嫂子快说，我们太好奇啦。”
李亦靓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满足，丝毫不理会林越求放过的眼神儿，这妞儿清清嗓子，绘声绘色的继续讲述：“我记得大一入学刚报到那会儿，你们林局长办完报到手续后就在校园里瞎溜达。
他路过跳蚤市场时发现有很多大四的学姐在卖书籍、资料之类的东西，还有几位师兄在卖用不着、带不回的日用品。
这货兴冲冲跑过去询价，把书籍、资料啥的值多少钱都问了个遍，但是一样东西也没买，却跟几位快毕业的师姐们混了个脸熟。
打那儿以后，他拉着宿舍那三位新室友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跳蚤市场里钻，跟师姐们套磁，套磁你们懂吧？就是拉交情的意思。”
王茉莉无疑是个优秀的捧哏，她点着头说道：“懂，懂，也可是解释为套近乎，拉关系。”
李亦靓笑道：“没错儿，就是套近乎拉关系的意思，跟几位师姐混熟了后，林局长露出了他尖锐的獠牙，说动了师姐们把带不走的贴身被褥都卖给了他，并且发动师姐们代收，只要是大四师姐们的被褥，有多少他要多少。
不到一礼拜的时间，他就收了三百多套被褥，然后跳蚤市场里就出现了一条横幅，横幅上写着：天然香气，源自师姐，盖上它睡得踏实，好梦连连，你确定不买一套吗？
很快就吸引到一帮男生的关注，那帮男生听说这些被褥是快毕业的师姐们盖的，价都不问就疯狂抢购，不到半天时间，三百套被褥销售一空。
林局长数着到手的六千多块钱，笑得那叫一个鸡贼啊，还念叨呢，这帮傻帽儿根本不知道，师姐的被褥里都是师哥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林局也太缺德了。”王茉莉拍着桌子笑出了眼泪。
“缺德带冒烟儿！”李梅也乐得不行了，又问道：“我们局长还干过哪些不正经的买卖啊，嫂子您再给说一个。”
“你们局长在军训的时候还倒卖过迷彩服……”
李亦靓刚起了个头儿，林越拍案而起，怒视着几个女警，严肃地说道：“都不干工作了是吧？都不想进步了是吧？该干嘛干嘛去，再八卦，统统扣奖金！”
几个女警一听这话，立马老实了，吐吐舌头起身回到了工作岗位。
林越无奈地看着李亦靓，拱着手求饶道：“姑奶奶，您就算对我心存怨气，咱也别抖搂我以前干过的那些丑事儿啊，作为一局之长，我不要面子的吗？
您这一张嘴，好嘛，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树立起来的伟光正形象顷刻间荡然无存。
姑奶奶，我问一句啊，你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吗？”
李亦靓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是。”
林越长舒一口气，说道：“既然不是，饶我一次可好？”
李亦靓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好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儿上，这次就饶你一命了，记住啊，今后再说段子的时候要创新。”
林越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一定创新。”
李亦靓对几位女警说道：“姐妹们，今天我说得这些事情，拜托大家不要往外传啊。”
女警们立刻表示绝不外传。
正说着，刘云铮走了进来。
王茉莉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刘云铮面前，拉着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道：“刘大，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林局长在上大学那会儿干过不正经的买卖……”
刘云铮一脸懵。
林越：“……”
这就是你承诺的绝不外传？
你光在内部传，是这个意思吧？
李亦靓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在刘云铮不是个八卦囊子，横了王茉莉一眼后说道：“没事儿干了是吧？没事儿干就去把厕所打扫干净了。”
王茉莉小脸儿一垮，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办公桌后面，拿起一份资料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健步走到林越身边，刘云铮说道：“局长，果然被你猜中了，张红霞隐瞒了一条信息，刚过完年没几天，张光岭走亲戚回来，喝了两杯酒后又对她动粗，挨了打的张红霞跑到王希元家里诉苦，寻求安慰，但是却被张光岭跟踪了过来。
为了不让两人发生冲突，张红霞就跟着张光岭回家了。
张红霞表示，张光岭发现了自己出轨王希元的事情，并且她在听说王希元大概率已经死亡的消息后，一口咬定就是张光岭把王希元给杀害了。”
递给刘云铮一根烟，林越也点了一根，他说道：“结合现有的几条线索，我越发感觉到王希元已经遇害，但是光凭张红霞的口供还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毕竟她也只是猜测。
等着吧，等东明从火葬场回来，这起案子就会明朗了。你先坐，休息一会儿。”
刘云铮坐下了，抽口烟后说道：“这简直就是案中案啊，两个杀手内讧，死了一个，雇佣杀手作案的犯罪嫌疑人人间蒸发，查到最后，受害人却成了凶手。
就像您说的那样，干一辈子警察都未必能遇到这么一起案件，太离奇了。”
“也算个乐趣不是吗？”林越笑道：“经历过这么一起案子的侦破过程，我发现，破案就像是我们被困在一座阴暗的城堡中，想要走出这座城堡，就要去寻找不熟悉的道路，去推开一扇扇未知的大门。
这条路走不通了，就去找下一条路，这扇门推不开了，就去推下一扇门，直到走出城堡，见到光明为止。”
刘云铮对林越的比喻深以为然：“是啊，虽然推理过程艰难，破获案件的难度很高，但大家伙儿都乐在其中，如果这件案子最终被我们拿下了，我相信，今后无论再遇到什么难啃的骨头，兄弟们也不会产生畏难情绪，嗷嗷叫着就扑上去的。”
“瞧刘大这话说的，兄弟们又不是狗，不喜欢啃骨头。”冉东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调侃了刘云铮一句后他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二位领导，按照二位的指示，我从火葬场里调取了近半年的火化记录，但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王希元被火化的记录。”
说完，他把火化记录复印件递给了林越。
林越接过来认真翻看着，记录上显示，3月9日下大雾这天，张光岭确实没去过殡仪馆。
但是林越又一想，作为殡葬服务的从业人员，张光岭不仅仅只跟本区的殡仪馆打交道，其他几个区县的殡仪馆他应该都有业务往来。
并且正常死亡的人是不需要经过警方的许可，只要村委出具死亡证明，就可以送到殡仪馆进行火化的。
也正是因为张光岭9号那天没去过光明区殡仪馆，这件事情才更为可疑。
因为火化记录上显示，张光岭在6号7号和11号12号都往殡仪馆运送过尸体，唯独中间三天，张光岭像是刻意避开了区殡仪馆。
林越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他了解过，南都本地有条规定，只要手中持有村一级支部开具的火化证明，在全市任何一家殡仪馆进行尸体火化都是可以的。
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往烟灰缸里倒了点水，刺啦一声，烟头被浇灭了。
林越说道：“这份火化表显示，3月9号前后十天的火化记录都是真实的，既然张光岭8号到10号这三天没去过殡仪馆炼人，那么他会不会去了其他殡仪馆将王希元塞进了炼人炉里呢？”
刘云铮和冉东明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陈哲回来了，他走过来后急不可耐地说道：“我跟张光岭聊了会儿，打着安抚他心情的旗号过去的，那家伙听说张红霞被咱们弄进来后，一开始还眼泪叭嚓的，后来我跟他说，他老婆问题不大，把问题交代清楚了，最晚明天就会被放出来。
他的表演就上升了一个档次，开始从容起来。
在我的引导下，他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说了些干殡葬行业的不容易。
我把话题引到韩大山和韩大力被雇佣杀人，却起了内讧，韩大力被韩大山杀死这件事情时，张光岭当场就笑了。
他说，韩大山也是个废物点心，杀了人抛尸在机井里不等于自投罗网么，换成他，把人往炉子里一塞，让他灰飞烟灭不就完了。
我当时笑了笑，没在跟他说别的就离开了。
别管他是吹牛逼还是有口无心，我都觉得这个张光岭就是杀害王希元的幕后真凶，已经让兄弟们在他家门口埋伏起来了，对张光岭实行24小时监视。”
林越点点头，说道：“很好，那么现在就立刻去办一件事情，去周边区县火葬场调取经张光岭的手火化过的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