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没有说气话。
她在娘家的位置，确实卑微的可怜。
若非如此，这些年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临云住着，早就回天州开心去了。
“如烟，这话可是你说的！”
柳如烟的话，似乎正中了柳正军的下怀。
“是我说的！”柳如烟郑重的点点头，看到柳正军眼中有着一丝期待，心里更是直接凉透了。
柳正军他们之所以还惦记着她这个在外流落之人，究其原因，不是因为柳如烟姓柳。
如果柳如烟真有什么极大的负面消息在外面被散播，他们大可以发表声明，说柳家不承认柳如烟这个人，柳如烟的行为和柳家没有关系。
他们在乎的是，柳如烟在柳家集团里还有着不小的股份。
当年掌管着整个柳家，如日中天，手中更是握着柳家集团绝大部分股权。
后来这些股权落在了柳如烟父母手上，但是在柳如烟的二爷爷，也就是柳正军的父亲手上之后，这些股权就被柳正军的父亲用各种阴谋，一点点的抠了过去。
到了柳如烟手上的时候，这些股权就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几了。
后来柳如烟帮助秦志昌创业，去找柳家借钱的时候，也是拿了一部分股权做抵押。
当然这些股权最后也没回到柳如烟手上。
柳如烟淡泊名利，也不想吵闹，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尽管如此，柳如烟手上至今还拥有柳家集团17的股权。
柳如烟拿着这些股权对柳正军他们掌控柳家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但是每年的分红，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实际上真正进入柳如烟账户的钱，也是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层层克扣。
柳如烟依然不计较。
她想着自己左右不过一个人，又不怎么爱花钱，要那么多钱干嘛呢？
就算去争取，自己一张嘴又哪能说得过他们十几张嘴。
即便柳如烟退让到这步田地，柳正军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
还是想借柳如烟离婚的借口，把柳如烟的股权全部收回去。
本来柳正军还不知道该怎么提起呢，没想到柳如烟自己开口同意了。
柳家早先有一个规矩。
柳家集团的股权必须是姓柳的才能持有。
换句话说，柳如烟如果脱离柳家，那么她在柳家的股权也必须全部交出来。
这种交和柳如烟从昌运医药撤资不同。
这种交，是没有任何钱的。
就是白白的双手奉上。
顶多看在昔日一家人的份上，能得到一两百万的“亲情款”。
“好！”
柳正军欢喜的想拍手了，“如烟，我可没逼你，不过你得发表声明，而且按照家族规定，你得将手上的股权全部归还给家族。”
柳如烟泰然自若，倒是王铁柱一下愣住了。
他连忙说道：“什么玩意儿，股权归还家族？”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柳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白脸插嘴了？”柳正军面露不悦，不带正眼看王铁柱的。
王铁柱吃瘪，柳家的事，他好像确实没插手的份。
柳如烟见状，拉着他到一边去，低声说道：“铁柱，你别激动，我心里有数。”
说完，柳如烟便又来到柳正军面前，一脸淡然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意见，明天我就公开发布声明，股权协议我也会在明天准备好。这样，你明天下午过来签字。”
柳正军狐疑的看着柳如烟，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不过到手的股权怎么能不要呢。
他当即说道：“好，那我明天下午三点过来。”
说完，他斜了眼王铁柱，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柳正军走了，王铁柱忍不住好奇，问道：“如烟姐，你在娘家有多少股份？”
“17！”
“这也不少了，这些股份值不少钱吧？”王铁柱一脸不解。
柳家集团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绝对不比昌运医药差。
柳如烟在昌运医药15的股权还能换10个亿回来。
那柳家集团17的股权，少说也得15亿。
这可是一笔超级巨款啊。
李秋雪不太懂股份，但也知道，一个公司的股权是很值钱的。
她知道柳如烟很有钱，也可没必要这么大方吧？
见两人满脸不解的样子，柳如烟首先跟他们说了一下家族的规矩。
虽然规矩有点严苛，严格来说，在法律上是无效的。
但这规矩都是家族每一位成员默认的。
即便是哪一位不遵守，首先打官司也不一定能赢，个人和家族掰手腕，还是很吃亏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赢了，那么在家族中也是处处受排挤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家族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头疼。
听完柳如烟的讲述后，王铁柱又说道：“如烟姐，就算家族规矩不可破，那你也没必要退出家族啊。反正你也不跟他们一起生活。”
“对呀，如烟姐，要不你反悔吧。”李秋雪也是随声附和道。
柳如烟轻盈一笑，看着两人，说道：“你们看我像傻子吗？”
两人听着有点懵，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摇摇头。
“所以啊……”柳如烟眉梢一挑，笑着说道：“大多数情况下，瓜分在手上，就是收入，可是有时候，也会变成债务。”
李秋雪听着有点糊涂。
王铁柱在商界的时间不长，直到现在也顶多算是入门级状态，但是柳如烟的话，他还是能理解的。
他皱了皱眉，不确定的说道：“如烟姐，你的意思是……柳家可能要陷入债务危机了？这不可能吧？你们柳家集团的体量，应该比昌运医药还要强大吧？”
柳如烟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大肯定要比昌运医药大，但你要知道，一条大船如果出现漏水的情况，是很难修补的。”
“不瞒你们说，自从我大哥柳正令接手集团之后，大肆拓展业务，柳家的大船就开始颠簸了。尤其是这几年，集团财务更是捉襟见肘。”
“据我估计，最多半年，少则三个月，集团就要爆雷！”
“到时候……我这17的股份，那不是累赘吗？搞不好我还得填窟窿！”
听到这里，王铁柱一脸恍然，笑道：“我说呢，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突然糊涂起来了，原来是这样……”
李秋雪也听了个明白，心里也是跟着松了口气。
柳如烟嫣然一笑，说道：“其实柳正军今天不来，我也正琢磨着哪天把股份丢出去呢！他这一来，也算是帮了我。”
王铁柱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道：“既然柳家集团千疮百孔了，那柳正军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
柳如烟不屑的笑了笑，“无非是垂死挣扎，抱一丝幻想而已。不止是他，就连我大哥柳正令也是如此，他们是不会相信偌大的柳家集团就这么覆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