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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天下来,乔装易容的天罪以及愁断肠跟整个日轮崖的流寇混熟,尤其愁断肠可谓如鱼得水,每天跟人合群痛饮,天罪也跟那油腻男逐渐熟悉,这倒让丁司汐看不顺眼,对他横眉冷对,每次都劝诫老者离这人渣远点,天罪倒也清闲,旁敲侧击,打探百舸四处。

    天罪深知丁卤清楚那最不争气儿子的不凡,特意安排来监视他跟愁断肠,他也对丁冬身上的龟形印纹甚为上心,要知道这类图形的印纹他仅在帝阙宫的玉璧以及真仙天庭遇见过,古战士身上附着的,天罪实在不敢想,也敢随意揣测。

    “喂,老头有没有兴趣下局?”这时,一股庸俗的胭脂味扑鼻,向来话少的油腻男微微靠近,随口道。

    “好啊!”

    好像油腻男也不曾料到老头答应,面容微愣,依靠着坐在他腿上的妓女媚笑一声,道:“丁大爷,咱找个地快活多好,干嘛要跟个糟老头子下棋。”

    天罪尴尬憨笑,油腻男捏着一枚黑棋,也不搭话,摆摆手让妓女离开,手指执棋而下,两人一声不吭,黑白棋一会功夫便挤满索然无味的棋盘。

    “你这么大岁数一个人?”油腻男忽然道。

    “呵呵,两个人,等过几天去接她。”天罪心中诧然,毫不掩饰温笑回应。

    “两个人,两个人好啊,两个人好。”油腻男幽幽叹息道。

    “小兄弟不也一样?”天罪捋捋胡须,指指不远处喋喋不休的丁司汐,笑意连连。

    油腻男抓棋篓的手掌微僵,彷如自嘲道:“我以前真的将她亲娘送人的,送人逃命,况且送给的可不止一个人。”

    “哦!”天罪神情平淡,等油腻男输掉棋局,他才站起来背过身,徐徐离去,宽慰道:“小兄弟,那她肯定从心底也不讨厌你,不然她早就送你见她娘去了。”

    从那天起,丁冬就再也不曾监视过天罪,天罪、愁断肠整天跟日轮崖的流寇把酒言欢,直至愁断肠炼制出第一枚步步生灵,才引来众当家的关注。

    步步生灵乃高阶位丹药,炼制极其困难,高级炼药术士的成功率也都在五五之数,愁断肠二十几岁的年龄竟可一次功成,实在让众人惊叹,天罪心下越发好奇愁断肠的出身,若无良师教导,估计绝无这般成就。

    步步生灵乃祭炼于突破瓶颈时候的辅助丹药,药效甚为精纯强大,在市面上价值连城,即使生死境人物也都要花大价钱抢购的丹药。

    第一枚步步生灵便交予丁卤,让其镇压身上九命花貂的毒液,日轮崖众流寇盯望着从主寨精神抖擞缓缓而来的老大,一个个喜极而泣,丁司汐最为感性,抱着丁卤的大腿嗷嗷痛哭。

    这一晚对酒当歌,今朝有醉。

    “老愁,你那炼制步步生灵的丹药方介不介意让我瞧瞧。”天罪借着酒意,随口提及问道。

    要知道丹药方不仅在修炼界格外珍稀,对于炼药术士来说就等于他们的命根子。

    他随口一问,也不抱太大希望,可不料愁断肠就如扔废纸般砸在天罪脸上。

    “呃,看完记得烧掉,不然要让我师尊知晓,肯定要扒光我的皮。”愁断肠醉醺醺打个饱嗝,毫无顾忌摆摆手。

    天罪嘴角抽搐,紧忙收取步步生灵的丹药方,他也曾从紫煌神女那威胁得来紫龙古阵,想要等候闲暇之余尝试修习神秘的心炼之术以及祭阵之术。

    那次在苍尘歌家的心窍岛,奴天荒诀发生突破异变,至今他从未细心钻研过这两类异术,若可以将这两技驾驭,尤其祭阵之术,他未必不敌那少陵帝皇。

    “愁死人,快醒醒,老大要你过去敬酒呢。”这时,小辣椒丁司汐狠狠拍打着愁断肠的额尖,可惜愁断肠吧唧嘴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天罪又气又笑,深深望一眼坐在火堆一侧同样投来目光的丁卤,随即拽着愁断肠脖领提搂至丁卤近侧,丁司汐醉醺醺打个哈欠,脸上挂满问好,随即一头栽在树下酣睡,油腻男替丫头盖好衣袍,拄着下巴,深情地守着小辣椒,四处一切成空。

    “他竟醉成这般模样,唉!”

    日轮崖的大当家,大名鼎鼎的‘钉子户’,丁卤无奈摇头,叹息道。

    天罪痛饮一口烈酒,笑称道:“日轮崖的酒太烈,外人都喝不太习惯的。”

    丁卤心中发奇,不禁安慰道:“日轮崖的不少流寇曾经也都属于各个山头的草寇,不过都追个盼头,你也刚来,慢慢习惯就好。”

    “丁老先生乃百舸区域响当当的山大王之一,很清楚百舸真实的境况大势,我属于个局外人,您老可否跟晚辈一问一答如何?”天罪循序渐进,贴近主题。

    却不知丁卤心底愈发惊异警觉,自发生出浓郁至极的警惕小心。

    “好,既然喊丁某一声前辈,那便不要怪丁某倚老卖老,先来!”

    “你来自哪?”丁卤目露精芒,咄咄逼人。

    天罪一脸泰然,揉搓着眉心,平静道:“海外。”

    笼统的答复让丁卤略感不爽,可听见此人接下来的问及,却让他心魂大惊。

    “百舸七十八支流寇,先生能控制几支?收服几支?合作几支?”

    丁卤气势雄浑,平复波动情绪,犹豫片刻,冷静道:“我这老不死的即使快要油尽灯枯,可也控制的住附近山头两支流寇,可收服西峡涧外的五支流寇,至于老朋友,信任的仅仅两支。”

    “算上日轮崖刚好十支,那其余山头岂不要全军覆没。”天罪自顾说道,丁卤浑身微颤,冷凝道:“你背后指使人的目的?”

    背后指使?

    天罪微微发愣,随即满含深意道:“他想将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铲除,最好可以让百舸流寇剿灭狄族、邵族以及道族的某些人。”

    “咔嚓!”丁卤掌心的干柴猛然被捏得粉碎,平稳呼吸,逐渐消化老者的言外之意。

    天罪却不给喘息的机会,再次发问道:“不知日轮崖可想要择明主打这天下,不然即使成为海王,依附门阀,也依然逃不过沦为尸骸大葬深海。”

    “你到底何人?”丁卤排山倒海的气势近乎凝缩成极致狠狠压在老者身上。

    天罪浑身早就被压得动弹不得,筋骨皆裂,心魂恍惚,可神态却依然泰然自若,静静等待丁卤的回复。

    僵持好久,丁卤慢慢收敛恐怖如斯的威压,盯着扑闪的火焰,又抬头望一眼不远处守着丁司汐的丁冬,颓败冷然道:“这世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天罪无奈耸耸肩,丁卤含蓄的表达让他心里发笑。

    “我名天罪,有没有兴趣下海跟我混?”

    一句言似晴天霹雳狠狠重击在丁卤心间,丁卤迅猛回神陡然站立,死死盯着一副淡笑的枯槁老脸,绷紧神经,不少人望见老大的这一激烈反应,面露惊疑。

    “老不死的?”一名老妪佝偻着背,徐徐而来。

    丁卤神情阴晴不定,随即咬牙硬生生压下心底的震惊,微微摇头,抹干净额尖上的冷汗,又径自坐下来,盯着笑意不减的老者,又瞥一眼昏昏大睡的愁姓小子,一脸阴郁。

    “尊驾竟还有这等闲情雅致在四处转悠,倒真让丁某敬佩。”

    天罪豪饮一口烈酒,虚眯着眼低声道:“我最近在北帝都、断命峰杀掉不少人,总要闲逛压压惊,听说百舸附近将现机缘,便乘坐道族的商舰来转转。”

    丁卤闻声都忍不住头皮发紧,再也不敢小觑身侧之人,避如蛇蝎,轻扫一眼同时投来狐疑目光的丁冬,刚欲张口便被天罪打断。

    “放松点,你那看似不争气的儿子固然卓绝不凡,可就凭您二位要留下我,不可能的,断命峰都让我折腾没,这日轮崖这么屁大点地,我岂会不做点准备?”天罪叹息一声,随即玩味再说道,“我倒对他赤脚上的龟形印纹很感兴趣。”

    丁卤彻底心魂皆骇,背脊生寒,忌惮的同时也对天罪提及的龟形印纹尤为紧张。

    清风徐徐,打在丁卤身上却如寒风凛冽,两人默默周旋老半天。

    天罪懒洋洋率先道:“百舸这次要死很多人,无论结果如何,日轮崖终将消失,不然其余的阿猫阿狗也要来征伐,我刚好在仙圣域有个一亩三分田,恰巧可以养活这帮人。”

    “若我日轮崖不同意呢?”丁卤略感憋屈,针锋相对。

    可不料天罪莞尔一笑,“不同意也对我造不成一丁点影响,我等便形若陌路,那丫头片子虽说骄横刁蛮,却也合我胃口,所以我不会对日轮崖做任何不利之事,至于我这孤家寡人也不担心暴露,嘻嘻!”

    对于丁卤来说,这一夜难熬到极点,生怕掉沟里,心里仍在做着影响深远的决断。

    终于,丁卤扔予天罪一大缸烈酒,两人咣当一碰,嚣张痛饮。

    “咯咯咯咯儿!”

    清晰的鸡鸣声在峡谷环绕,两人拼酒,天罪反而将丁卤灌倒下,环视四处,日轮崖的存酿竟让他俩人一个晚上糟蹋干净。要知他可曾经在苍尘歌家喝过巨蚁酒,这烈酒跟那酒劲比较可以说在天壤之别,根本不值一提。

    “娘的,这王八犊子真能喝啊!”丁卤醉醺醺打嗝,口齿含糊不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先痛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