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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壕无人性

    天庭最幽深隐秘的仙泉,仙雾缭绕,彩霞流转,韵芒弥漫,天罪神色惨白,托着濒临绝境的身体,在李忘仙的搀扶下潜入仙泉水,艰难低头望一眼太杀古旗,旋即示意李忘仙一眼。

    李忘仙郑重点点头,手捏玄印,将古旗祭于仙泉中央,霎时间,一道道精气似游龙般冲往古旗,随即李忘仙又从怀里取出来一小石罐银黑液,面色复杂,似甚为肉疼般别过脸,捏碎石罐,将珍稀黑液浇灌往古旗中的残魂。

    天罪屏气凝神,仔细关注着太杀,李忘仙叹口气,道:“主人,她的残魂太过孱弱,若非那古天宫震住她魂魄不散,而今早已魂飞烟灭,这里固然能够孕养她的魂魄,依仗黑魂液磨合魂魄,可她何时是否能够醒来,老奴也不知,此外,即便醒来,也需要将魂魄修炼至生死境,不然也无法再生皮囊啊。”

    “她活着便有希望,让她在这孕养,派大批人找寻救她之法,务必要让她活着从古器中平安出来,另外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此处。”天罪红着眼,似又望见斗柒颜挡在他身前的一幕,咳一口鲜血。

    李忘仙紧忙扶住晃晃悠悠的主人,担心道:“老奴会尽快安排,主人在那一战伤及修炼根基,再不调养,必定后患无穷,理应养伤才对。”

    天罪垂下眼目,深深望一眼太杀,吹一个口哨,召唤来龙熊,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温和道:“你先在这陪着她,我会经常来看你们。”

    仙祭天樂部众得知天罪已在沉睡中醒来,纷纷精神大振,尤其一些野心十足的人物都在暗中运作,想要拜见仙祭天樂的主人,可惜都被李忘仙以主人养伤为由打发走,李忘仙深深望着才离去不久的人马,嘴角噙着苦笑,旋即又无奈叹息。

    而今的仙祭天樂真如宦海沉浮,暗潮涌动,外界都知仙祭天樂风光神秘,可却绝不知几何白骨铺成流血险恶的仕途,他们各有各的背景,各个都想争取最大的权益,往上爬,巩固在仙祭天樂中的地位,其实李忘仙也一样,也有着自个儿的班底,不过他深知主人的秉性脾气,该给的肯定会给,不该给的争也无谓。

    “这次不知要流多少血啊!”李忘仙淡漠感慨。

    这时,台阶下浮现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让李忘仙哑然失笑,钱多多抱着一大麻袋扛在肩上,“唉,李老,你就让我进去吧。”李忘仙当做没瞅见他,拐个弯离去,在仙祭天樂还没见哪个敢得罪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胖子的,除非想要饿死。

    钱多多抹一把汗液,皮球一般‘滚’往仙殿。

    残酷战役真得让天罪落下病根,魂魄龟裂,难以愈合,身上的伤口虽说看似痊愈,可若稍微施展少许气力,皮肤顿时绽裂,孱弱的无极宙体都不如纸张坚硬,那次战斗天罪可谓黔驴技穷,虽说留下不知何时能够康复的伤势,可倒也创下让世人难以逾越的奇迹,他足以自傲。

    伤及斗族族长斗凌,逼得斗凌不得不毁灭肉身逃脱!

    “主人,您休息下吧!”澹台浅黛、澹台微遥在两侧伺候,其下包括妖姬在内数十余天赋卓绝的貌美剑侍听候差遣。

    “砰!”突如其来的炮弹般身影撞开殿门,剑侍们绷紧神经,刚要做出动作,便见在仙祭天樂人见人怕的小王爷,哭哭啼啼抱住天罪大腿,可劲地摇晃,惊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形如雕塑。

    天罪疼得呲牙咧嘴,倒抽口冷气,“哎呦,我今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喽。”旋即抚摸着獠牙凌乱的黑发,低头瞟一眼鼻涕眼泪混杂在他脸上,抹了他一腿,头疼道:“这么大人啦,你就不能收拾收拾卫生,不然以后连个老婆都娶不到啊。”

    可獠牙就跟还未开智的婴儿,死死抱住天罪大腿嚎啕大哭。

    殿内的侍女、随从、护卫都一脸发懵,仙祭天樂堂堂的小王爷,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外边,有多少人惨死在他手下,在仙祭天樂又有多少人遭受过他的狠手,祭老阁的人都不敢招惹,挨了揍还都要赔笑脸,这等狠茬在此人面前就跟个娃娃似的啜泣,简直如梦似幻。

    若让其他人知晓,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你也滚进来吧!”天罪余光瞥一眼门外鬼鬼祟祟的人影,没好气道。

    还别说,钱多多真得滑稽地打滚进来,搞笑似的晃悠着肥膘,侍从们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桩子一般地矗在远处,楞着两只眼睛发痴麻木。

    我去,今天算让这群人开眼了,一个小王爷、一个钱阎王,两个仙祭天樂不敢得罪的主都来试探他们的心里承受极限。

    “这几年看来实力没怎么涨,这一身肉倒涨得快。”天罪在浅黛的搀扶下疲惫站起来,笑骂一声,随即注视着钱多多身上不计其数的兽形彪悍纹身,察觉其一股股玄妙的能量,意味深长道:“貌似实力也没那么不堪。”

    钱多多点头哈腰,舔着笑脸,随即又认真仔细打量天罪煞白的脸色,越瞅鼻子越酸,越瞧双眼越涨,努力别过头,将大麻袋放在地上,抖着手慢慢解开口袋,颤音道:“您在外受这么多苦,以前咱穷酸,拿命换来钱都舍不得花,咱家现在家大业大,可不能在再委屈您了,您说,我也没少修炼啊,咱刚过上好日子,我就担心没伺候您几年就嗝屁了,虽说我天赋平庸,可真没少拼命努力,一群自命不凡的小王八犊子都不敢跟我老钱拼命,这一身纹身不光能唬人,嗯,对,不光能唬人。”

    钱多多唠叨起来没完,可却让天罪格外温馨,摆摆手,钱多多紧忙抹干净汗液,小跑过来,天罪伸开双臂,笑着抱住他肥胖的身体,欣慰而又感激平静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知道,真得知道。”

    钱多多心脏抽搐,很想伸手抱住天罪消瘦脆弱的身躯,却又担心弄疼他,抑制不住的鼻涕泪痕倾泻而下,“不苦,不苦,跟您比我老钱真不值一提,呜呜,我早晚一天要整死您这一路上遇见的不长眼的瘪犊子,挨个收拾,我那有小本本,都记着呢,女的为娼,男的为奴,我,我这,您这在外收了多少苦啊。”

    钱多多终于完全失控,泣不成声。

    若说在仙祭天樂最不敢得罪谁,最不能得罪谁,眼前这个哭花脸的胖子绝对要排在第一号,仙祭天樂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可以说他一个人养活了整个仙祭天樂啊,没有他,不知多少人要饿肚子,仙祭天樂有现今的名望威势,跟此人息息相关。

    天罪也很清楚钱多多在仙祭天樂混得既当爹又做妈,养活出来一个如狼似虎的巨擘权势,耗尽心血难以估量,拍拍他的后背,臭骂道:“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

    “呜呜,我这不提前练练,演习演习么。”钱多多倒也嘴碎,听得众人都忍俊不禁。

    让人闻风丧胆的钱阎王好久才平复下来,赶紧抡过大麻袋,将杂七杂八却又珍稀的奇宝从麻袋掏出来,就像扔板砖一样,看得殿内众人目瞪口呆。

    “咱家现在啥也不缺,您伤还没好,快找找,这里没,就去咱那藏天殿随便拿。”

    天罪瞪着钱多多一下下抛出来的奇珍,差点爆粗口,财大气粗到壕无人性,龙凤草、巨蚁酒、赤血仙兰,生死魂葬花

    玄粹灵药,神丹仙液,霎时间,殿内流光溢彩,药香弥漫,天罪咽咽口水,仙祭天樂现在的家底已经这么殷实?其他人也被钱多多冒失、亮瞎狗眼的做法震住,略显死板。

    说实在的,他们真想打土豪。

    天罪抹抹额尖,也不知是因为钱多多无厘头的做派还是由于疲劳擦拭冷汗,这倒真印证钱多多先前说的,咱家富啦!

    “今晚将仙祭天樂一切明细宗卷以及近些年的记录史交予我。”天罪端坐在茶桌上,语气淡然,微不足道的言辞却让众人心神皆震,有人激动,有人紧张。

    这一天终将来临!

    “遵命!”钱多多眼底充斥着熊熊火焰,亢奋之态毫不遮掩。

    当晚,天罪凝视着从藏天殿搬出来堆成山的宗卷,失神道:“当真是家大业大喽。”翻阅之余,他真得是越来越心惊,他不知道古族门阀的积淀有多恐怖,可他仙祭天樂的如今的底蕴让他如置梦幻。

    先不提人马、兵多将广,就现有的财富或许都不弱于门阀,足以跟大族匹敌,很难想象短短几年功夫,能够成长到这个程度,实在不可思议。

    第五天,仙祭天樂所有领袖人物皆被召见往真仙殿,一场洪流蓄势待发,仙祭天樂上下似都受到影响,如官场,一股诡异气氛在整个内部爆发。

    熟悉的容貌依然熟悉,不过都逐渐成熟,逐渐变得强大,天罪环视着明显都情绪激动的众人,心中舒口气,真好,一个都不少!